致祖母

写于2013，致亲爱的，伴我整个童年的祖母。 我没有亲见您的离开，所以心里一直偏执的认为您还在，只是我太久没去看望您，只是一个太过漫长的好久不见，只是需要等待一个久别重逢，仅此而已。 又下雪了，您还记得吗，小时候每每赶上飘起鹅毛大雪，我都会不听劝的飞奔出去，欢喜地沐浴在雪赋予的烂漫中，感觉自己不是容身在一个小小的村庄里，而是停驻在一个充满魔幻色彩的童话世界里。 傻傻地仰起头，漫天的雪精灵飘落下来，亲吻着我冻得通红的脏兮兮的小脸蛋儿，然后融化成小水滴。闭上眼睛，总能体会到自己也描绘不出的神奇幸福感。 也许所有的感受都是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委屈了，回家后可以看见您笑意盈盈的脸，无论什么时候疲惫了，都可以酣睡在您温暖舒适的臂弯，因而一切也都变得如此美好。以后，也有下得很美的雪，却在没有当时的感受了。 妈妈打电话说今天是您三周年忌日，可是我依旧没有勇气回家看望您，我颇为淡定的说“哦，是哦...”，我却依旧无法淡定的听说和亲见任何有关您已经离开的情形或其他。所以至今才知道您的祭日。生前您最疼我，定能够原谅我。 走在路上，天真的冷，似当年的雪精灵却如当年依旧热情，温柔的扑在我的双颊，一时兴起，抬起了头，可由衷的酸楚替代了曾经那么强烈的幸福感。已经过去的一千个日日夜夜，并将持续着无限延期的好久不见和久别重逢。我辛苦的思念着，也并将继续思念。 低下头来，想伸手接住这冬季里爱所赠予来的六角精灵，可它们并没有顾念我的贪恋，融化在我的掌心，留下一滴晶莹。大底它们也看穿了我的心思，于是借着风儿飞向了远方，越过山山水水，停留在了您的房门旁，只为传递给您我的思念，只为唱一段儿时您教过我的歌谣。 其实害怕走进心灵的最深处，害怕这样的心灵对白，二十三四岁了，可是没有您的慰藉和鼓舞，我依旧不足够勇敢。 如果可以，请您一定要再抱抱我，哪怕一分钟也好，哪怕梦中也好，我要您依旧看见我最灿烂的笑。可是请您允许我把头埋进您的胸怀，泪水会偷偷浸湿您的衣裳，因为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让我如此肆意受过的委屈和想念您的悲伤。 我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却总会感同身受三年前的今天，您承受了怎么样的痛，带着怎样的眷恋、牵挂和不舍。如果慌乱中您在寻找我的身影，为什么我没能在，如果您感觉有些寒冷，为什么我不能给您传递一点最后的温暖。为什么，没有人能够告诉我为什么。 想过要永远照顾您，没等有机会实现，就幻灭了。我还能给您承诺些什么哪。诺言诚然有时是不可信的。 您也说过“孩子，快快长大吧，我还要看着你结婚，给你准备红包哪...”您也食言了吧。为了使您不至在孙女面前说了不算，某一天，当我站在了结婚的礼堂上，我一定第一时间闭上眼睛，悄声告诉您“您放心吧，我亲爱的奶奶，我结婚啦，做了世上最美的幸福新娘......” 我猜想着，在另一个国度里，您一定迫不及待地要和所有的亲友和邻里分享这属于我们共同的快乐了。我猜的对吗？ 时间飞快的过着，不敢想象三年都过去了，再用不上一个三年，我也很快就要真正的成熟、无所畏惧了吧。到那时，还是会和您分享所有我的喜怒哀乐，但一定是操着真正平和的心态，用真正快乐的笔调，因为我要您快乐，要您没有任何烦恼和牵挂地简单、幸福地生活在那个我还涉足不了的美好国度里... 我这里的雪停了下来，您也跟着哼唱完雪精灵们带给您的歌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