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致北风
作者:许厚全
朗诵:听雪婆婆
够冷。够狠。够硬
够有杀伤力
你这来自北极的黑色杀手
你这凄厉的复仇寡妇的号丧声
我的父亲被你裹挟而去
他久病的气管
没抵住你几十年前的那场蹂躏
我的长兄被你牵系而去
他年轻而脆弱的神经
也被你摧折在三十岁的年龄
还有我许许多多的亲朋和乡邻
从小到大,我亲眼看到他们
听从你黑色旗帜的招唤
年复一年地走进你怀抱之中
我已经记不清他们活着时的笑容
却仍记得他们死后苍白冷漠的面孔
好一柄锋利而又无情的镰刀
好一个执着于颗粒归仓的老农
我有多少宝贵的东西,都被你
已经或者即将,强行地归零——
茂密的头发,强壮的肌肉
健康的脏腑,单纯的心灵
还有,幼稚的幻想和乐观的理想
虚荣的伪饰和荒诞的侥幸
四季风中,以你为大
我如此地尊崇你,只是因为
你曾经许多次把我推向绝境
谁又能逃脱大自然巨大的手掌
谁又能带走此一世间丝毫的馈赠
我们参与这个世界的目的
不过是为了看清楚
河流流进季节的冰冷
不过是为了看一朵花儿
从光彩焕发到逐渐凋零
你这悭吝而又绝情的主宰啊
请让我,最终也死在你的怀中
因为只有你的冷酷和屠刀
才配得上我顽强而永不屈服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