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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里的每个人都是主角。
01
每个校园里都有一个被人追捧的女神,每段青春里都有一张惊鸿一瞥的容颜。可对于我,即使在人群里穿着最鲜艳的衣服,却荡不起百媚一笑的回眸,偶尔回忆青春,那些为人称道的美丽从来都与我无关,青葱的时光虚无的像场泡沫。
没有人会记得,经年之前的校服颜色到底是老气横秋的深蓝还是一眼万年的大妈红,但午夜梦回少年事,脑海里一定会乍然出现那个笑起来纯净美好的班花;没有人会记得大操场纷纷扬扬的一排枫树,因为水土不服日渐凋零,换成了一排树干茁壮枝叶茂密的梧桐,但一定有人把摘过初秋时最美的落叶,存在日记本里写下关于那个少年的只言片语。
化学元素周期表第一个元素是氢,那年最美女孩的名字是林栀雪,提起“周颜”这个名字,被问到的人通常抓耳挠腮,急得面红耳赤都想不起来班上有没有过那么一个人。
很多年我都不参加同学聚会,害怕在轮流歌唱的KTV里,没人知道我会唱的曲目;害怕喜欢过的第一个男孩,依旧和他的初恋如胶似漆;害怕大家都是出双入对的登场,我的手臂仍然没有勾着可靠的臂弯出现。
你的青春期是什么样子,是被梦想充斥着咬紧牙关努力学习,还是交替了一份眼神,内心藏着小小的欢喜,是否会因为下降的分数趴着桌前掉眼泪,是否会因为喜欢的学长有比赛,抱着水杯步履轻快的去加油。
校园是一座彩虹花园,跳舞的女生是清雅脱俗的茉莉,唱歌好听的女生笑起来散发光芒的太阳花,成绩优异的女生更像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常青树。
用什么植物才能形容我自己呢,那时候我看见的天空是灰蒙蒙的,俊朗少年的笑容倒映在眼睛里,他的快乐不是因我而起。我就像厕所外面那棵从未开花的石榴树,孤零零的不曾被仰望。
课本从来都不认识我,上课铃一响就看到一颗巨大的安眠药走了进来。
我也因为懵然的心动想要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但恰恰我不被他所喜欢。
02
女生们都喜欢体育委员,他高高帅帅的,年轻的面庞在炙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运动时明显的肌肉线条散发着荷尔蒙气息。
她们为他尖叫喝彩脸红心跳,窃窃私语又争风吃醋,体育委员是最热门的暗恋人选,而我一心仰慕带着书卷气的易思空同学。
易思空转学第一天遇见的人是我,他找不到报名的办公室,那时文理分科几栋教学楼都乱成一锅粥。
他在办公室里和老师谈话,登记和交学杂费等事宜,我站在走廊外面,教学楼旁边是很高很粗壮的树,不知道是金龟子还是别的什么小虫子,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第一次觉得学校很美,我的心很欢乐,连校杉上的一块钢笔污渍都变得可爱。
走到班级门口的走廊处,我说我叫周颜。
易思空对着我点头,他不是话多的人,眼神里淡淡的像一汪湖水。我更确定喜欢他了,我讨厌那些会对长得好看的女同学献殷勤,冲着不漂亮的女生叫唤难听的外号的男生。
易思空坐在我的前面,他总是看窗外,遥远的操场或一片青空,而我都在看他。后来百人的多媒体教室里,千人的晨跑操场上,万人的升旗仪式大军中,我能够一眼望见他的笑脸,侧颜和背影。
第二天午间,我趴在课桌上睡的迷糊,隐隐约约的听见甜酥酥的声音:“嘿!同学,我叫陆莱。”
“陆莱,我是易思空。”
我想要倾斜着瞄一下的,却觉得那刻的光太刺眼,心里咯噔一下像某种东西摇摇欲坠,像孩子喜欢的洋娃娃被他人抱在怀里了。
陆莱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她有一双像葡萄的眼睛,她唱歌是很好听的。
第一个喜欢上易思空的人是我,但像我一样平淡无奇的女生的初恋,注定了会输给陆莱那样的女生。
03
我知道自己不漂亮,艺术节的时候要排舞蹈,高年级的学姐来选拔时,我努力让自己的腰杆挺的笔直,把毛躁的马尾挽成一个丸子,学姐巧笑着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最后也没有唤我的名字。
蜗牛一定也有努力舒展身体,想要仰望整个世界的时候,只是被冷漠被无视的久了,决定缩在自己小小的躯壳里就当又是一年冬眠。
易思空就是蜗牛一直渴望的春天,他不会知道那些年他一直是我灰暗世界的一抹亮光。
大家都喜欢一窝蜂的跑去看体育委员灌篮,只有我会偷偷的去图书馆看最温柔的易思空,所有男生都想要出风头,被很多女生追捧,只有他一直温和如玉,待人谦虚。
易思空丢过一张证件照,每组八张,他放在课桌里的照片少了一张。他没有在意,甚至都不曾提起。
这样也好,那是我生平唯一一次行窃,照片的背面写着“易思空”,这是成了我青春年少时的墓铭志。
易思空和陆莱的早恋是在高三时,学校放电影,我因为近视又没占到位置,就在校园里溜达,那天晚上下了小雪,在女生宿舍的路灯下看到了陆莱。
她的脖子上围着易思空的格子围巾,她像在班里一样,甜甜的对我一笑,我看到了爱情映在了她的眼睛里。
后来我趁大家去吃午饭的片刻,偷了易思空一张照片,难过的想:这个人爱不起,他的心得不到,他的照片是可以好好珍藏的吧。
那年,我十八岁,把偷来的少年照片藏在带锁的日记本里,趴在桌上狠狠的哭了一场。
04
听人说七年的时间全身的细胞都已更换,随着时间的迁移,思想,价值观都会重新定位,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
很多人都在时间的长河下渐渐失去联系,我一直缺席聚会,没想到还会有人邀请。
邀请我的人叫麦子,他在通过我的微信好友验证后,开始炸屏:“周颜,终于有你联系方式了”,“这些年你在哪在干什么?”,“今年聚会一定一定要来啊……”
他一副和我熟络的样子,我却连他的样子都想不起来。
聚会在我们当地水库中心小岛上的农家乐里,我错过了游艇,和带着孩子阿婆等人坐着手划桨的木船去农家乐。
跟着服务员小妹进包厢,我惊讶:你们这里也有KTV了吗?
服务员小妹一脸鄙夷的看我:“明年还会有人来开酒吧呢。”
推开包厢的门,五光十色,笙歌载舞,我还是一眼望见了易思空,时光没有把他清秀的气质磨灭,他在人堆里沉稳的像块玉,靠在他肩上的,还是陆莱。
我顺着人潮挪动到靠包厢厕所的角落,一晚上安静着滴酒未沾。
轮到陆莱唱歌,她拿着话筒牵起易思空站在大屏幕前宣布:“我和思空准备今年七夕结婚,同学们到时候有空都要来啊。”
很多很多人起哄,很多种声音夹杂,和初恋结婚的几率是百分之一,他们成了彼此生命里的百分之百。
我沉默着到来又悄然决定离开,踩着并不合脚的高跟鞋从包厢到走廊,从走廊到楼梯口,我青春里最热烈又温柔的少年,至始至终不会记得我曾出现过。
“周颜。”
我回过头看见易思空。
“周颜。”
我还是看着他。
“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你好吗?”
我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原来他记得我的名字,我在他的世界并不是一颗化为灰烬的尘埃,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
“我很好。”我重重的点头。
他笑了,如释重负又喜上眉梢的笑。我们隔着一段距离,他大声对我说:“周颜,你要勇敢,要好好生活啊。”
春天知道蜗牛在苍绿的菜叶上爬行,石榴树开花时也会美了一个初夏。他一定知道后桌的女生偷偷拿了他的照片,他返回教室拿钱包,看到那个女生抱着他的照片掉眼泪。
隐秘的喜欢,就像清水河下面的石头,我看得见,他当然也看得见。只是他有了牵了手的约定,不可能在回应我的一往深情。
05
我乘坐夜晚加价的游艇离开,又乘坐出租车回家时,手机震动个不停。
给我发微信的人是麦子,他在话筒里咆哮:“今天我开会来晚了,你是没来还是走了?”
“我回家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好像我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那我去你家胡同见你。”
“你知道我家住哪?”我有些好奇,怀疑麦子是做了微商,可能要拉我入会还是什么的。
我在胡同外面的茶馆坐着,去对面小窗口买了一杯朱古力。
远远的看见一个头发卷卷的男生跑过来,他看到了我,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的记忆像被打开了一道闸门。
拿到生平第一笔稿费是十六岁,拆开信封取出耀眼的十块钱,怀抱着一个天大的惊喜和秘密。我买了两支冰棍坐在石阶上,随手分享了一支给过路的男同学。
他舔着冰棍说:“周颜,你比班里那些女生漂亮多了。”
照完毕业照那天,一个皮肤黝黑,头发微卷蓬松的男生对着我喊:“嗨,多联系啊。”
记得有一个每次撞上我的目光都会微笑的男孩子,但想不起他曾写过的电话号码被遗忘在了哪里。
我曾经以为在那漫长的青葱岁月里,只有光芒万丈的少年和多才多艺的少女是永恒不变的主角,像我一样没有被维护被追求的女同学,只是那场盛宴里的野花野草,满心的喜欢,也是陌路一场。
直到多年以后易思空关切的笑容,麦子强行参与我的世界,我才知道,青春里的每个人都是主角。
即使那时的我们不漂亮,不聪明,没有和喜欢的人谈上一段惊心动魄的恋爱,可一不小心或许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要相信,我们都是被人爱过的女同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