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风景很美,我更爱原地的你们
文/信笔浮生
此时,我正坐在寝室冰冷的凳子上,裹着毛茸茸的居家服,写这篇文章。周围很安静,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和电脑主机的嗡声。偶尔有一两声窗外的鸟鸣,从远处传来,微弱但明亮。武汉的冬天总是这么冷,即使紧闭门窗,周身的空气依然以缓慢的节奏冷却、凝固、冻结。一转头能看到窗外晾着的抱枕,形状很萌,眯着眼睛笑。上午刚到学校,并不觉得这里比家里温暖多少,虽然温度计上的数字并不这么说。
从来都是坐这一列火车,因为也没有别的选择。在火车上总是睡不安稳,几乎每次都碰到带着小孩的年轻父母们,小孩子们一路跳着、叫着,原本这次发现周围全是开学的大学生,心怀安慰,结果接近午夜的时候上来一群嬉闹的学生,开始兴奋地聊天。于是许久未能入眠。心里开始有一些东西缓慢地升腾起来。
上大学之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高中或许是因为学业太忙,或许是因为青春期的荷尔蒙作祟,我几乎从来不会跟爸妈讲学校的事情,当然学习上的除外,这是需要定期汇报的部分。上大学以后,每次寒暑假回家,都会在车上跟爸妈聊一路,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我本身大概还算比较健谈的人,但是这样的改变依然让我觉得有点儿意外。但是依旧在每次回家的车上,兴奋地不能自已。不论是不平或是惊喜,都愿意分享给他们。
相比之下,父母的改变更让我惊讶。父亲一直是比较沉默寡言的人,高中之前我的日常生活都是由母亲负责的,父亲通常只在比较重大的事情上发表意见。大学之后,父亲变成了一个温柔如水的人。常常会在夜里发短信问我的近况,问我有没有定期喝牛奶、吃水果,让我注意温度变化,及时加衣。在学校的时候,只是觉得为什么突然这样,也只是觉得诧异。昨天夜里,躺在卧铺上听着火车碾压铁轨的时候,突然觉得想流泪。而母亲,初中、小学的时候一直对我很严格,尤其涉及到学习的任何方面,以及玩儿的任何方面,甚至上小学的时候有点怕她。父亲,总是站在我这边,不论我是不是要玩儿。上大学以后,母亲基本上只问我两件事,“钱够用吗?”“要不要我帮你买什么东西?”而且,没有再过问过我的学习。每次放假回家,每天都会问我想吃什么。其实,只要是妈妈做的,吃什么都好。因为那是妈妈的味道。
你自以为长大的时候,在他们眼里,依然时刻牵挂着你。火车经过铁轨的声音,很大,轰隆隆,很有节奏的碰撞,很有节奏地奔向远方,像是逐渐长大的自己,正朝着未来奔去,而他们,在你身后,构筑一道坚固的防线,却不曾犹豫。有时候,情绪如潮水般涌起,毫不迟疑地越过眼眶筑成的堤,感觉心里的某个地方,水漫金山,潮湿一片。我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明白,“世界上最宝贵的那些东西却最容易被忽视”。最为珍贵的亲情,却常常因为容易获得,而被忽视。至少,我明白得还不晚。我很庆幸,在年轻的时候,能够想明白这个道理。
去年去韩国的时候,在飞机上,同去的伙伴说,在我进去候机室以后,她朋友看到我妈妈哭了。当时可能因为去往另一个国度的紧张和兴奋,并没有太多表情。可是现在,我想,今年飞往英国的时候,或许,哭的那个人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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