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奶奶

2020年5月4日 雨 奶奶走了。 奶奶名叫侯吊儿，爸爸说，太姥爷给奶奶起这个名字是想要“吊”一个儿子出来。 我从小就跟着父母生活在离奶奶住的地方有一百多里地的城市。除了很小的时候和奶奶住过一段时间，其它时间都是过年过节或者爸爸休息的时候和父母回去看望奶奶。“三角村”是奶奶居住的村子，也是承载着我童年所有春节记忆的地方。记忆里，童年的每一个春节都是和奶奶过的，那时候奶奶总会瞒着其它哥哥姐姐多给我一点压岁钱，奶奶的这种“偏心”，让小时候的我得意了很久。 后来奶奶“三角村”大拆迁，全村搬到了城里的一个小区里。从那以后，每次回到奶奶的“新房子”里，总觉得很别扭，似乎童年与奶奶的点滴随着那座老房子的拆迁也慢慢像梦一般，变成了永远的回忆。 爷爷在我出生那年就离开了，奶奶在周围人眼里，一直是一个独立，精干，一定会长寿的老太太。印象里她走起路来嗖嗖的，比年轻人走的也快。奶奶的口头禅是“森似贵森”，普通话大概就是一码一码的意思。她喜欢和邻居们坐着，唠唠家长里短，譬如村里谁家闺女嫁了，哪家媳妇又生了之类的，有时候聊到开心的就喜笑颜开，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特别可爱。有时候聊到自己已经80多岁，可能哪天就不行了之类的话题，眼泪就哧溜的就跑出来，我爸长开玩笑说我奶奶和演员一样，说哭就哭。 但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临，并且来的这么突然，甚至让我们都措手不及。 刚开始得知奶奶生病了我不以为然，觉得奶奶那么好的身体不可能有什么大病，过段时间就会好。可当我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奶奶，插着各种管子，艰难的呼吸着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独立自主，走路带风的奶奶。 “老太太生命力很顽强。”这是主治医生告诉我们的一句话。 记得送奶奶转去大医院等待住院的时候，我坐在医院走廊落地窗坎上，奶奶坐在轮椅上面对着我说：“不是赖毛病就能治好。”我抬头望着不那么精神的奶奶，肯定的说：“放心吧，不是赖毛病，治好了我们就能回去了。”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奶奶身上，我看到她的每一条皱纹都在发光，骄傲得炫耀着她87年来每一步的故事。多么想一直看着她，我们就这么一直聊下去…… 24岁，第一次感受到与至亲的生死别离的痛，原来到最后一刻，才知道有多爱她，有多么不舍得。对奶奶，有遗憾，有亏欠，只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一枝折得，人间天上，不是没个人堪寄，而是那人已不在。 奶奶，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