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录1:
我同样很愿意读《致阿迪居斯的信》,不仅仅因为它包含广阔的历史知识和当时的社会事件,尤其是因为从中可以发现作者私下里的喜怒哀乐。我有一种不同一般的好奇心,我在别的地方提过这一点,就是想洞察作者的灵魂和他们天生里的判断力。我们应该通过它们展现在世界前面的著作,好好评价他们骄人的才华,而不是他们的情感或者他们本人。
我感到万分遗憾,我们遗失了布鲁图所写的关于道德的书,因为学习那些懂得实践的人的理论是一件大好事。但是也正因为宣讲者和宣讲内容是两码事,所以我喜欢从他自己的梳理认识他,也喜欢通过普鲁塔克来认识他。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更愿意真正的知道,在某一场战斗之前,他在帐篷里对私人朋友所做的展望,而不是第二天向部队发表的演讲;我更想知道他在办公室和卧房,而不是他在广场上或者参议院里所做的事。
摘录2:
我喜欢的历史学家,要么非常普通,要么非常优秀。普通的历史学家,他们在作品里不随意加入自己的东西,他们只注入细心和热情,收集各种各样的材料,不加选择不加分类地把他们真实的记录下来,完全让我们去判断事实和真相。举例来说,这样的历史学家当首推优秀的弗华莎尔。他处事是那么朴实真诚,发现错误不怕立刻承认,只要是错误就及时改正;他告诉我们满天飞的留言,转述他收到的各种报告。这是赤裸的未经加工的历史素在,谁都可以按照自己的聪明才智各取所需。优秀的历史学家有足够的眼力,懂得分辨哪些事情值得知道,能从两个报告中选取更真实的一个;从王公贵族的个性和脾气看出他们的意图,让他们说出符合身份的话语。他们完全有理由利用自己的权威性,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规范我们的想法;当然,这种能力是少数人才有的。介于两者之间的历史学家(这是最常见的一些人),他们把什么事情都弄得一塌糊涂:他们给我们吃他们教过的馍;他们乱下结论,从而按他们的狂想来翻转历史,因为判断歪斜了,人们自然会顺着这样方向误解和扭曲事实。他们试图选择值得让人知晓的事情,却往往掩盖了可以为我们提供更多实情的某些私下的谈话和活动;或者有一些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而被忽略了,或者还有一些事情,因为他们无法用纯正的拉丁文或者法语来表达而被删节了。他们可以大胆的施展雄辩术和演讲的技巧,他们可以随意评论;但是,他们也应该给我们进行判断的余地,他们不应该通过删节或其他手段歪曲和隐瞒任何材料,而应该原原本本把全部的事实留给我们。
摘录3:
唯一好的历史,是那些亲自领导事件的人,或者亲自参与指挥事件,起码也是有幸参与过类似时间的人写的历史。几乎所有的希腊和罗马的历史著作都是如此。因为许多目击证人写了同一件事(当时,一般的为人也都是有学问的人),即使什么地方有错,那也是微乎其微的错误,或者因为时间本身确实存在非常可疑之处。如果让一名医生来论述战争,或者让一名小学生来议论王公贵族的宏才大略,我们能期待得到什么吗?如果我们想知道罗马人在这方面的信念,只需举个例子就行了:阿西纽斯。波利翁在凯撒的历史里发现了某个错误,因为凯撒不可能面面俱到的照顾到部队的每一个部分,他相信了手下送来的未经核实的报告;或者因为没有用心听取各级军官在他外出的时候所作出的决定。我们可以从这个例子中知道,类似追求真相的工作时多么的细致,如果我们不能按照法庭取证的办法,让证人当面对质,拿到与案件相关的每个细微物证,我们就不能单凭指挥官多了解的情况,也不能仅仅依靠战斗在第一线的士兵的见证,来确定一场战斗的实际情形。说实话,我们对自己做的是并不是十分的清楚。博丹对这个问题谈的很透彻,而且很符合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