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迪诺迪诺
根据西藏旅行经历改编
“冷么?”我看见李琦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要不你进去等,车来了我跟你说。”
“不用啦,谢谢。”她摇了摇头笑了笑。虽然是夏天,但是凌晨的雨后寒意刺入皮肤还是将体温一降再降。
我们在旅馆门口等了十来分钟以后一辆皮卡才缓缓驶了过来。我们将行李放在车托里然后挤进了狭小的车厢。
司机用很浓重的四川口音告诉我们他是为了回泸定交单才在雨天急着回去。他说路上我们也帮他留意点,天亮之前看不清路,山路随处都可能出现塌方。
我和李琦相视了一下苦笑了一番。
“到泸定以后还往前赶路么?”
我坐在副驾驶上靠着车窗,汽车的颠簸让我头像是惯了铅一样重。但是无法入睡,朦朦胧胧间我听见坐在后排的李琦的声音。细微,带着一些疲倦。
“再看吧,如果天不晚而且找到车的话。”
“嗯。”她把眼睑埋在兜帽里,慵懒的往下伸展。“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去西藏?不会有人担心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好像过了好久我对她说这又谁能说得清楚呢,想去了不就去了。李琦哈哈笑了一声,”瞧我问的,嗯,这谁又能说得清呢,我对爸妈说路上有同学一起去,我对好朋友说我和家里人一起……“
我说,我也是。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听见了李琦和司机交谈的声音,都是四川口音。”啊,对不起,睡着了。“
“没事,你多休息一会吧,昨晚都是我拉着你说话到那么晚,我这会儿不困,刚好帮司机师傅看着点”
车窗外已经开始泛起了淡淡的蓝色,我们沿着盘山公路小心翼翼地走着,郁郁葱葱的深山升起了薄雾,看不见山头。
“我说我可以一个人走到拉萨他不信。”
“嗯?”我回头看了李琦一眼。
“没事没事,我们大概还有多久才到呀?”
“快咯,翻过前面这座山,再走三十公里。”司机师傅说。
下车休整的时候车停在半山腰的停车区。我们的脚边是深不见底的树林。李琦说她往深处走走,等我们好了叫她。我点点头,从车托里很艰难翻出我的背包,从出发开始已经滴水未尽了,这时候胃搅着一样的疼。
就在这时我听见李琦惨叫了一声。还有一阵急促的狗叫声。
“要死了。”司机师傅立刻冲了过去。
“是野狗,这深山里有好多野狗,这些杂种的牙毒着呢。”司机师傅从车里取出了半瓶白酒。“快给她敷上!”
李琦疼得紧紧咬住下嘴唇。我从包里找出药棉用矿泉水冲洗了一遍以后沾着白酒一点一点帮她涂抹,“我自己来吧。”
“没事,我来,你坐好。”
伤口开始泛红发紫,一排尖锐的牙印触目惊心。“从四川到西藏的路上野狗特别多,你们要多小心。”司机师傅在一旁仓促地踱着步。
“不行,得赶紧找医院打疫苗,这样处理还是太危险了。”
“没事儿,到泸定以后再打也不迟。我是学医的。”她强忍着抿嘴笑了笑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她接过我手中的药棉“我自己来吧”
“下次小心点,离拉萨还远着呢。“她低着头不说话。“要不要往回走?”我说“你这样得连续打好几天的疫苗吧,万一路上耽搁了。”
“不碍事。”她放下裤脚“我会到拉萨的。”
我看着她红着眼睛,眼泪一直在打转。“我是学医的,我是学医的……”
我突然就想起身边好多人逞强时候的样子。我也想把肩膀借给你们,借给你。如果我承担的下的话。
我发誓。
我记得高中那会儿我在石城路附近租了一间公寓。装修的很简单,但是有一扇很大很大的落地窗。我在房间的地上安置了一盏台灯,橙黄色的光。那时候孟孟和黎落明很喜欢来。孟孟披着毯子坐在落地窗前。“你这儿太安静了。”她将头埋在双臂里,“太安静了不好。”窗外的路灯下偶尔会有汽车开过去,于是影子在路灯下一会儿短一会儿又被拉的好长。“我想待在你这,我不想回去。”
那是在一个人去世后不久。她很想她。我也很想。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静静地让孟一个人坐在那儿。我远远地看着她,就像看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你爱过了,才能继续爱。
你执着过了,才能放下。
你后悔过了,才能继续前行。
你不爱了,才能更好地爱下去。爱是一个名词,不爱才是动词。
到达泸定是下午一点。这是一座被遗忘在深山里的城市。
城很小,站在城市东头可以看见四处的尽头。
城里的道路不多,大多是上坡和下坡,楼房就建在这些山坡上。
我们用手机地图定位了泸定一所防疫站。李琦对我说,她自己去找疫苗就行,不想耽误我的行程。
我犹豫了半天,我说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一点。
”嗯,你也小心。“她抿着嘴笑着在城中下了车,司机师傅着急的要去交差,我说我在长途车站下车吧。
她关了车门以后一瘸一拐地边走边四处张望。
等她渐渐从视线里慢慢变小以后,我飞快地下了车取下行李向她跑过去。”等一下。“
李琦很诧异地看着我。
“我陪你一起。刚好想在泸定多待一天,今天也赶不到康定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