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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白音格力
主播:幻丝、翼思
后期:仰旭
一片墨,一点月,这是刚才朋友发在微博里的一张照片,文字内容,只有两个字:山月。
一连几天,一直在这两个字里,享受着秋水般莹莹美意。纳兰词里有“露华清,人语静”的句子,曾是我觉得赏月最美的境界。月是清的,人是静的,不需赞美,哪还用得上言语,只静在那里,才配得上一轮皎洁月。
曾在文中写过山月半句,对山月有偏爱;也曾在老家院里,看山月高悬,站在那里,享清凉世界;更曾在春夜站在老屋梨树下,看月,看新花如水凉,念一句“早月多情,送过梨花影”,便更深地懂得,只有山月才能把诗句开在枝头,让一个人闲闲坐在一行行诗句里。
一直也喜欢这个“闲”字,觉得它有至美而通透的意蕴。以前写过“闲”字,说它是“门里植草木,闲在情怀”。不知造字时,“闲”是不是因此而来,但感觉这个字,这样写,实在是好。世事繁杂,人心劳碌,“门”里住着“草木”,才可称得上一派闲趣。
山月的美,就在山间有草木。月与草木,一个闲在云端,一个闲在山间。
李白应该是写山月最多的诗人,在李白笔下,山月“照耀着沧海,照耀着秦川,照耀着黄鹤楼,照耀着长安陌,照耀着吴越”。
羡慕他在“峨眉山月半轮秋”的伤感里,一定是摘了一片叶,做了扁舟,漂在江水上,即使离别也洒洒然;羡慕他草来拂衣时看“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的喜悦,人生一路,岁岁年年,草木葳蕤,到老能赏得这一山月,一回望,“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心下坦坦然。
我买不来山间一块地,一片天,一丛草,一棵树,没有屋半间,灯半盏,窗半扇。但我有满山的月色,树陪我静,草陪我闲,风伴我静,虫鸣或白雪伴我闲。
一年中总会有几次,夜里攀上一座小山。春夏时,闻草木清香,看月色倾洒,洒下流泉百道;秋冬时,听虫鸣雪落,看月色流泻,泻下素锦万匹。
一直很想睡在山野中,夜里,月是灯,照我草木豪宅。却只能偶尔,夜里醉一分,风铺路,月引路,在山间躺一躺,伴我草丛星点花,白雪行行诗。
人心中都该有一轮山月,或圆或缺,或近或远,或随或伴。静时品一杯茶,月色就在袅袅香气里升起;闲时看一株花,月色就在瓣瓣暗香里浮动。
平常日子,闲闲地看,看月亮弯了,弯成细眉,又渐渐圆了,亮了,静谧了。闲闲赏月,暂时抛开俗世,去感觉一颗心,渐次皎洁,圆润。
途经一生,写过好墨一笔,读到好书一页,遇见良人一个,都是最美的事。延参法师说:“这世界来过,不辜负花开花落,更不辜负这洒满清辉的世界,还有这清清凉凉的一地月光。”
这个世界,一花一草一木,不曾辜负一风一月一水,人内心的世界,一日一月一年,也该不辜负一景一墨一书。如此,内在世界,清清凉凉,欢欢喜喜,有人经过,披月而坐,正适合展开花笺,写几行知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