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秋来甘蔗甜》作者:万七顺

散文《秋来甘蔗甜》作者:万七顺

2020-11-06    07'22''

主播: 大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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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前几天逛街口渴,忽见路边有一榨甘蔗汁的摊点,便上前问价。卖主说“三块”。这么贵?我便讨价还价。但卖主坚持说:“没得少,三块钱一杯的东西还还价?”我说:“你这一杯甘蔗汁只需短短一小节甘蔗就可以,一根甘蔗那不要卖十几块?那还不如去买矿泉水喝。”卖主说:“我是卖甘蔗汁,不是卖甘蔗。水是便宜,矿泉水有甘蔗汁营养吗?甘蔗还有维生素,矿泉水可以假冒劣质,甘蔗汁现榨现卖,能掺假吗?” 我在乡下长大,种过甘蔗,也卖过甘蔗,因此无言以对。 从小吃得最多的就是甘蔗。家乡的水土适合种甘蔗,几乎每家每户都种。因为贫困年代,甘蔗卖钱可以贴补家用。还有就是对于没尝过苹果、香蕉的我们来说,甘蔗是最便宜的“水果”。 记忆中,随着甘蔗的生长,我们从“嫩”吃到“老”。这都是孩子们偷偷做的事。未成熟的甘蔗,糖分极少,寡淡无味。熟了的,掰下一根,把叶衣剥掉,露出滑溜溜青幽幽的身段,再用刀将这层青绿色的蜡皮刨去,于是白里带青,甜味不断地从筋脉里向外四溢,咬上一口,甘甜入心。 做农活做累了,停下来休息,感觉口渴,父亲就去甘蔗地里随手掰来几根,剥去外衣,再在清水沟里捞起块碎碗片刨,三下五除二。父亲做事干净利索,一根长长的甘蔗被掰成尺把长的几节。大家坐在田间地头,边聊边嚼,去乏解渴。记得小时候干活,总以口渴为由,常常是没做多少农活,肚子却被甘蔗汁胀得圆圆鼓鼓的。 甘蔗生长期较长。每当清明之后,父亲把埋在地里的甘蔗挖出来,挑出粗壮的,芽头硕大的作种,用刀将甘蔗发芽的部位截取下来,然后又重新种在地里,盖上农膜。过了段时间,芽种长成了蔗苗,再移栽到土里。这时,我常常是跟在父亲后头帮忙分秧苗。盖好土,浇好水,父亲上好基肥,才算把甘蔗种完了。甘蔗苗既嫩又青,很是好看。  农闲时节,从九月份到第二年正月,都是卖甘蔗的时期。父亲经常是吃了早饭,从地里起一车甘蔗,拉到十多里外的集镇去卖。中午的饭是从家里带去的。卖完甘蔗回家,常常是家家户户都已经上灯。这时候,孩子们也加入到卖甘蔗的行列——只要是放学和周末,我们都会挎着篮子去车站、工地叫卖;班车进站时,是我们最紧张的时候,为了抢到买主,大家都拼了命地追着班车跑;放电影的地方也是卖甘蔗的好去处,在露天放映场,我们绕场或是穿梭在人群里叫卖。 一根甘蔗,短的两角,长的三角。一个晚上下来,少则几块,卖得好有十多块,交钱时总能得到父母的夸奖,心里乐滋滋的。那时家里大半年的生活贴用,乃至于置办年货,甚至我们读书的费用,都是从一根根甘蔗换来的。 地里那一棵棵甘蔗,父亲就像是对待儿女,浇水下肥,照料得特别仔细。水多了甘蔗不甜,水少了甘蔗太硬;肥多了甘蔗有酸味,肥少了甘蔗长势不良。父亲是种甘蔗的好手,他种的甘蔗无论是品相还是味道,都无话可说。直到父亲去世的那年,他还种出了一季好甘蔗。只是在秋风中,这些甘蔗再也没有被捆扎去集镇的机会。 秋天甘蔗上市,我仿佛看到家乡成片成片,如北方青纱帐似的甘蔗林,青青绿绿的,令人神往。那曾是我儿时的乐园:捉迷藏,打“游击”,累了渴了,随手掰下一根,便甜在嘴里,乐在心里。 甘蔗乃平常之物,如同农民一样朴实粗糙。但是中医认为,甘蔗汁解热止渴,生津润燥,凡是口干舌躁,反胃呕吐,消化不良,发热退烧皆可使用。另外它还可用来治咳嗽。在小时候秋冬之时,我们一旦感冒咳嗽,母亲便把一节节甘蔗用刀劈开,放在火盘上烤熟,我们没吃几天,咳嗽便好了。 如今父亲早已不在人世,回家站在父亲曾经耕作的田地上,已看不到那成片的甘蔗林,但我永远无法割舍我与甘蔗的情结。因为,甜在嘴里,记在心里的,怎么能够轻易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