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7)
《钱塘江诗路文化述论》(1/3)
作者:林家骊
钱塘江是浙江第一大江,又名“浙江”“制河”“浙水”“罗刹江”“之江”“曲江”,有南、北两源。南源为兰江,北源为新安江,两源在建德市梅城汇合。上游流经淳安、建德,称新安江。中游流经桐庐、富阳,称富春江。其后流至杭州闻家堰,是为钱塘江,最后注入杭州湾。“钱塘江诗路”即是以“新安江 — 富春江 — 钱塘江”为主线的一条文化旅游路线。这条路线以古人的诗歌创作为线索,兼备文献、文学与地理学价值。本文拟对钱塘江沿线历代诗歌进行梳理,研析其文学审美性,进而挖掘诗路所蕴藏的文化内涵。
一、钱塘江沿线的诗歌创作
现将钱塘江沿线的诗歌创作,以沿途所经流域为主线,作概述性梳理。
其一,新安江流域,以描写新安江山水为主体,其中又以新安江之水为创作重点。
如沈约《新安江至清浅深见底贻(yí)京邑游好(hào)》“洞彻随清浅,皎镜无冬春”;
孟浩然《宿建德江》“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刘长卿《送杜越江佐觐省(jìn shěng)往新安江》“清流数千丈,底下看白石”;
郎士元《送奚贾归吴》“水清迎过客,霜叶落行舟”。
可以说,历代旅居于新安江畔(pàn)的诗人们都对新安江之水颇为偏爱,他们钟情于江水之“清”,并倾力描绘。新安江之水在他们笔下被赋予了清澈、纯粹、澄明的内涵。他们对江水的书写,不仅是客观的描摹,也是对自身心志的写照,希冀自身在繁杂的俗世中坚守本心的清澈。
其二,富春江流域,主要有七里滩之游、富春江之游与桐君山之游。
其中,七里滩之游以严子陵钓台为主体,虽有如任昉(fǎng)《严陵濑(lài)》一类写景诗,但多数以怀古为主题,钦慕严子陵的高风亮节。
如谢灵运《七里濑》“目睹严子濑,想属任公钓”;
许浑《晚泊(bó)七里滩》“荣华暂时事,谁识子陵心”;
梅尧臣《咏严子陵》“终为蕴石玉,敻(xìong)古辉岩陬(zōu)”。
这些诗歌或赞严子陵风骨,或陈归隐之心。
富春江之游主要描写富春山水景色。
如王维《送李判官赴东江》“树色分扬子,潮声满富春”;
孟郊《送无怀道士游富春山水》“山浓翠滴洒,水折珠摧残”;
吴融《富春》“长川不是春来绿,千峰倒影落其间”。
将富春山水写得生动秀丽、青翠可爱。
桐君山因药祖桐君闻名,所存诗作甚多。
如苏辙“多病未须寻药录,从今学取衲(nà)僧闲”;
卢琦“碧桐花下觅神仙,白日山中遇樵牧”,
黄淳耀“花开游子路,云泊野僧关”。
桐君山在诗人们笔下俨然方外之地,被赋予仙人之气,飘逸出尘。
其三,钱塘江流域,以钱江潮与六和塔为重点。
钱塘江相关诗歌以观潮最为突出。
如徐凝《观浙江涛》“浙江悠悠海西绿,惊涛日夜两翻覆”;
刘禹锡《送元简上人适越》“浙江涛惊狮子吼,稽岭峰疑灵鹫飞”;
罗隐《钱塘江边》“怒声汹汹势悠悠,罗刹江边地欲浮”。
这些诗歌着意于钱塘江的壮美,极尽笔墨,写其豪迈气势。
六和塔则集塔与潮为一体。
如朱继芳《六和塔》“孤尖标白浪,层级上青天”;
陈邦瞻《秋日登六和塔》“飞塔崚层耸碧空,七盘长压海涛雄”;
朱崧(sōng)《登六和塔观潮》“卷地北风起,天边涌雪涛”。
这些诗歌中,登塔与观潮往往伴随而生,观潮是登塔后的水到渠成。诗人们取诸怀抱,被塔与潮的万千气象所感染,并由此提升了诗歌创作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