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9)
《钱塘江诗路文化述论》(3/3)
作者:林家骊
钱塘江是浙江第一大江,又名“浙江”“制河”“浙水”“罗刹江”“之江”“曲江”。“钱塘江诗路”即是以“新安江 — 富春江 — 钱塘江”为主线的一条文化旅游路线。这条路线以古人的诗歌创作为线索,兼备文献、文学与地理学价值。
(一、钱塘江沿线的诗歌创作)
(二、钱塘江诗路的文学性审美)
三、钱塘江诗路的文化内涵
钱塘江诗路,不仅是旅游之路、诗歌之路,也是文化之路、精神之路。它在厚重的历史积淀中,蕴藏着深邃的文化内涵。
其一,刚与柔的交融。
钱塘江诗路体现的文化气质,既有“山花含雨湿”的温婉柔美,又有“铁马拥万铠”的刚烈霸气。
一方面,钱塘江诗路上的山水,因江南特有的地理环境而显得温柔婉约。他们或清新隽秀,或梦幻旖旎。
是苏轼笔下的“水天清,影湛波平。鱼翻藻鉴,鹭点烟汀”(《行香子 • 过七里濑》);
也是汪筠笔下的“今夜梅花城下宿,满船香雾梦回疏”(《泊严州》)。
另一方面,历史积淀的人物与古事,又为山水注入刚烈之气。
如新安江千岛湖有海公祠,为清廉敢谏的海瑞而建;
富春江小三峡有子胥渡,因刚烈肝胆的伍子胥而得名;
钱塘江畔有六和塔,在吴越王钱弘俶(shù)的主持下,为镇伏江潮而建,如将军一般镇守江畔。
这种刚与柔的交融,历史与自然的交错,让钱塘江诗路拥有了无限的张力。
其二,仕与隐的协奏。
钱塘江诗路上的奇山异水,可以是理想的起点,也可以是理想的终点。有志之士于此出仕,怀抱天下;高蹈之人于此归隐,逍遥人生。
朱彝尊《富春道中》曰:“霸业孙郎,高风严子,毕竟论谁胜。”
孙氏父子与严子陵,是这二者的典型代表。
陆游《泛富春江》:“双橹揺江叠鼓催,伯符故国喜重来。”
孙坚、孙策、孙权父子三人起于富春龙门,开创霸业,于乱世中庇佑一方安宁,留下无数故事。
张伯玉《钓台》:“先生有意羲皇外,不为林泉傲帝居。”
严子陵与光武帝间的情谊让人羡慕,其本人外得明君,内修大义,不慕荣利,山高水长,遗泽后世。
仕与隐,在这片山水中相协奏,为钱塘江诗路平添几许传奇色彩,增强了诗路的魅力。
其三,英雄主义的情怀。
钱塘江诗路最感心动耳处,便在于潜藏着的英雄主义情怀。无论是本土之人还是旅居之人,总不乏心系家国、为民生谋福祉的英雄。
传说吴越王钱镠(líu)感于江潮决堤之患,行射潮之事,与“十万军声半夜潮”的钱江潮水相搏击。
谢翱于严陵钓台哭祭文天祥,为之作招魂歌:“魂朝往兮何极,暮来归兮关水黑,化为朱鸟兮,有咮(zhòu)焉食。”
其本人晚年仍在江浙一带组织“汐舍”“月吟诗社”,书写爱国诗篇。
徐夜赞其“生为信国流离客,死结严陵寂寞邻”。
生于富春江畔的郁达夫执着抗日,大义凛然,却在苏门答腊岛惨遭日军杀害。
其兄郁华亦被敌伪杀害于上海,其母也因不吃日军食物饿死洞中,一门忠烈。
郁达夫在《离乱杂诗》中慷慨陈说生平志向:“一死何难仇未复,百身可赎我奚辞。会当立马扶桑顶,扫穴犁庭再誓师。”“天意似将颁大任,微躯何厌忍饥寒。长歌正气重来读,我比前贤路已宽。”
这种凛凛人如在的天地英雄气横亘古今,壮大了钱塘江诗路的格局。
综上所论,钱塘江诗路上,山川风景奇幻瑰丽,所存诗歌品类繁盛,具有丰富的文学审美性与深邃的文化内涵,值得引起充分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