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树,长在生命里
作者:诗意人生
主播:莹秋
一直想种一棵枣树,就让它长在生命里,春天看它发芽,夏日里看它开花,秋天看它珍珠似的枣子结满枝头。
是因为曾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种情景吗?我仔细地翻阅过许多光阴,至于这样的一幕,我确实没有见过。可我为什么又会突兀地生出这样的意念来呢?说真的,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想,如果真有鬼使神差这种说法的话,那么,这应该就是吧。在我脑海里,常常会很奇怪地出现一株枣树,那应该是初夏的样子,有米粒大的枣花蓓蕾,但还没有开花,角质的叶,泛出碧绿的味道。
我是喜欢它的瘦骨吗?紧绷的表皮像倔犟老人的脖颈,给人一种骨子里的畏惧。尤其是那坚挺的针刺,一不小心就会刺入皮肤,引来穿心地痛。所以,这应该不是我中意它的地方。
难道我是贪恋它的一树枣子?夏日,每一柄羽状的叶上,几乎都缀有两三颗小绿球球,甚至更多,影影绰绰地愰漾在碎叶间,确实很容易惹人遐思。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小枣芽是不能吃的,大人们曾不止一次地警告过我们。尽管我从未见过有谁因为偷吃了小枣芽,而生出结子来。我也曾悄悄地背着人尝过它,苦涩得很,十分难吃。
莫非我陶醉打枣时的热闹?这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啊。打枣好像都是一夜之间的事儿,且皆是背着我做的。我家记得曾经是有过一棵枣树的,但父亲却坚决说没有,不过关于打枣的记忆,我的脑海里也确实没有。也许父亲说的对吧,我们家从来就没有种过枣树。
儿时的印象中,枣树是长在别人家院子里的,那棵枣树很大,巨型的冠大概有四分之一伸出了墙外,而我,便是那里的常客,好像从枣树发芽,一直到落光了最后一枚叶子,我都在。
许是因此,枣树就莫名其妙地成了我多年来挥之不去的牵念?而这枣树毕竟与我有着墙垣之隔,我从不曾那么近地去看它,去温柔地触摸它。这情怀又怎么会来得这么强烈呢?
近几年,在老家院子里,种了一些果树,于是,这植一株枣树的欲念便蠢蠢欲动起来。可跑了很多次乡下集市,转遍了一个个树苗市场,皆不见有卖枣树苗的摊位,这成了我的一个心结。
很多有经验的人说,枣树是卖不到的,得碰机会找别人要。一季花开,一季叶落,光阴就这么了无痕迹地过去了,而这碰巧向别人要枣树的机会,却一直都没有发生。也许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觉得金贵吧,我一直渴望着能有一棵枣树长在我的领地内。
人生是非常奇妙的,只要你愿意相信会有奇迹。我想,我是相信的,且坚定不移。去年暮秋,带孩子上山游玩,在山麓上,无意间发现了一株高不盈尺的小枣树。那个欢喜啊,应该像儿时在田野里看到了一棵桃树苗儿或杏树苗儿那样的吧。可惜,我当时没有来得及多想,直接赤手将它小心翼翼地从土里挖出来。
当晚,我将小枣树的根部泡进了水中,并掩饰不住兴奋,将这消息告诉了很多人。父亲始终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也许他并不看好这件事,但他支持我,给予我同样的期盼。也因为有了此般信念,我的枣树,在一天之后,便得以成功地驻足在了我家庭院的土壤中。
我嘱咐父亲一定要记得浇水,父亲答应着,并安慰似的说,如果种不活,明年春天就去邻村给我要一棵来。但我相信,这枣树是能活的,因为之前,有不少人与我意见相左,为此我特地上网搜查,网上说,秋天是移栽枣树的最佳时期,这更坚定了我的信念。
昨日回家,寻找那棵枣树,父亲指给我看,植株依然还是那么小,仿佛比初来时,更瘦了些。折枝,我想看看它是否还活着?即便不活,也是理所当然吧。可我没有想到,那折痕里居然露出生命的绿来,我惊讶,它居然还真的活着。
父亲也是欢喜的,他还像从前那样,与我一同欢喜,为这高不盈尺的枣树还活着。有些快乐,也许注定是需要有人共享的吧,我也为父亲的快乐,而更加快乐。
有人说话很委婉,说这枣树到结枣子可能要花费些时间,也许我并不在意这些,我只希望它长在我的生命里,岁岁看它看花,看它结果,看它叶生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