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作者:惠维玺
主播:莹秋
我家的老屋,是一处不起眼的地坑院,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的父母领着哥哥姐姐,花费了两年多时间,用镢头和铁锹一点一点挖掘出来的。老屋正面有三孔窑洞,整个院子和门洞,一共有大大小小窑洞十一孔。老屋曾经容纳了我们全家十几口人,正北三孔主窑洞和东西边的两孔偏窑洞(厨房在东边)住人。南面的几孔窑洞因为光照不充足,分别用来做柴窑、磨坊、牛圈和厕所。
每当夜幕降临,村庄里一片寂静,我们一家人挤在厨房的土炕上,凭借着煤油灯散发出点点微弱的光亮,母亲不是纳鞋底,就是缝补衣裳,父亲一边抽烟,一边给我们讲有趣的故事。古朴的老屋和父亲动人的故事,给我的童年增添了不少神秘的色彩……
春天,鸟儿在老屋周围飞来飞去,那一声声清脆的啼鸣,好像催促人们在惺忪的土地里播种一年的收成;夏天,萤火虫在老屋的墙根下慢慢滑行,那微弱的光晕,好像迷失了方向的星星,在漆黑的夜色中,不断地与命运抗争;秋天,院子里堆满了杂七杂八的谷物,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丰收的喜悦,这时落叶开始纷纷飘落,喧嚣了大半年的老屋,顿时沉寂了下来,像是在等待冬天的降临;冬天,老屋是最诱人的,因为有暖和的土炕,温暖的被窝,那时候虽然生活艰苦、物质匮乏,但一家人围坐在热炕上,那种惬意和温馨,是用世界上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
如今,因为乡村振兴,窑洞复垦,老屋不见了。但老屋留下泥土的芳香,留下家的味道,让我难以忘怀。老屋,是我灵魂的归宿,也是我精神的家园;老屋,是我儿时的家,也是我心中永远的家;老屋,承载着我童年的梦想,也承载着我一生的回忆……
老屋留下了许多,也带走了许多。老屋,留下了一家人的喜怒哀乐,留下了一家人的艰辛和坎坷,留下了我们兄弟姐妹的手足深情;老屋,带走了父亲和蔼可亲的笑容,带走了大哥大嫂熟悉的身影,带走了许许多多不该带走的希望和期望……
如今,记忆中的老屋,还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父亲,仿佛还站在故乡那棵大柳树下,依然目光炯炯有神、和蔼可亲,依然默默无闻、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一声又一声,不停地、深情地给母亲叮嘱着什么,不停地呵护着他的孩子们。老屋,那慈爱的眼神,那绵长的牵挂,那剪不断的情愫,总是那么的让人感动,那么地让人心情无法平静。
老屋,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最重要的一部分。老屋,见证了我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段心路历程。老屋,用他坚毅刚强的风骨,承载着父母的艰辛,见证了我们兄弟姐妹的欢乐,温暖了极度贫寒的一家人。老屋,是一颗希望的种子;老屋,是一首唱不完的歌谣;老屋,是一抹挥之不去的白云。我的老屋,像大山一样深沉,像大山一样厚重,像大山一样宽广,它能包容一切,接纳一切,治愈一切……
我那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老屋,无数次,它偷偷地走进了我的梦乡,它像一盏明灯,时刻陪伴着我,指引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