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酱香》作者:风和日暖 朗读:莹丽亿番洛瓦

《迷人的酱香》作者:风和日暖 朗读:莹丽亿番洛瓦

2021-04-04    09'18''

主播: 莹丽亿番洛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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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母亲从乡下的弟弟家归来,提了一桶豆酱,趔趄着走进家门。哥嫂都在,大家已经计数好了母亲回来的日子,一是迎候母亲,再者就是想分享母亲辗转500多里的辛程拿回来的豆酱。母亲知晓我们的心思,一边絮叨地讲述回乡的见闻,一边给哥哥和我分发豆酱,酱桶打开了,久违的浓郁的酱香在屋子里漫溢开来。母亲笑津津地分发着,我在小心地打着帮手,生怕糟践了母亲的劳动。望着桶中汩汩流出的金黄、浓稠的豆酱,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家乡——一个只有三十几户人家的村落。 我家住在村子的西头,三间茅草房,房屋前是一方足有半亩大小用矮树篱笆围成的菜园。打我记事起,父亲在村上供职,所以农活、家务大多由母亲操持。记得小时候,每到开饭的时候,饭桌上总要摆好一碟母亲舀盛上来的豆酱以佐餐。就是这一碟豆酱,使我的童年生活变得有滋有味。 在家乡,母亲算得上是下酱的高手。每到秋季,豆子收成了,一包包的豆子刚从谷场上运抵家中,母亲就开始着手制作起豆酱来。豆酱的制作需要一道道繁冗、细作的工艺。先是选定新收成的上好的豆子,放在铁锅里煮。灶子里燃起了熊熊的柴火,屋子里热烘烘的,铁锅里的豆子在沸水中“噗噗”作响。大约两个小时的光景,豆子煮熟了,煮烂了,锅里的水也㸆干了,母亲开始挽起袖子,用木制的瓢捣起豆子来。因为秋季里农活忙,这样的活计大多在晚上掌灯的时候进行。由于灶房里生着火,土炕被炕洞里的浓烟熏烤得像烙铁一样。我和哥、弟睡不下,赤溜着脊背在灶房里穿来穿去。母亲借着一盏微弱的烛火,神色专注地捣着豆子——此时的母亲俨然成了一位身怀技艺的工匠。 豆子捣好了,母亲的头上早已是汗涔涔的了。接下,母亲把捣碎的豆子用黄皮纸打成近似窝头状的包块儿,置在荆条筐里,酵藏在房梁上。等到次年的四、五月份,村子里飘飞起鹅绒一般轻盈的柳絮的时候,母亲才把酵藏的豆子从房梁上解下来。 该下酱了,这个程序有很多的门道:一是要有一口洁净的瓦缸,里面不能装盛鱼、肉,也不能淹渍酸菜,否则下出的豆酱口味儿不够纯正。瓦缸备好了,需盛上调合适中的盐水。(盐水过浓酱会变苦;盐水过淡,酱会变酸。)然后将酵好的豆子浸入盐水里,用一方透气透光的白布或纱布罩上,再用伞状的白铁帽遮盖住,为的是防止夏日的暴雨灌入。这个时候,豆酱还没有下好,尚不能食用,豆子需要在盐水里再次发酵。这期间,豆酱需要精心打理。每日除了让豆酱经受充足的日照,还要用木制的酱耙上下搅动。随着时日的推移,豆酱渐渐地发酵了,每每用酱耙搅动时,瓦缸里会泛出许多白沫。母亲便用勺子将白沫舀起,倒掉。我至今能清晰地忆起母亲用酱耙搅动豆酱的情形。那个时候,我经常伴在母亲的身边,听着酱耙撞击瓦缸时发出的闷闷的笃笃的声响,看着橙黄的豆酱上下滚涌,我小小的鼻孔里充盈着咸渍的芳醇的酱香…… 如今,离开家乡二十余年,母亲被我接到了城里,哥嫂也进城寻了一份工作,只有弟弟仍在乡下。当初一铺炕上嬉耍滚爬的兄弟都有了自己的生活。现在房子住的宽敞,装潢考究的居室里却没有一隅放置瓦缸的角落,终日三餐尽是儿时无法企及的美食甘味,可我总觉得这美食甘味中缺少一碟母亲亲手制作的金黄的豆酱。我不知多少次在梦里咀嚼过母亲那豆酱的醇香,因为那醇香会时时勾起我 对童年对那个养育过我的遥远的村落和那个普通的宅院的幸福的回忆。这回忆经过酱香的浸润变得愈发经久、纯美,令人陶醉。 呵,迷人的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