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作者雪荷
2016.10.19
二十八年春去雪来,老屋承受着太多的等待,厚实的苇草,被野草的根须吸干,八卦阵上的蜘蛛,并没有在意我的回来,在微风里荡着秋千,悠哉悠哉。路比记忆中高了许多,是不是也像我,在时岁里也曾跌倒重来。黑土地还是那样油光溢彩,那个扎眼的黄土坑还在,我童年的泥娃娃是不是已经长大?开花的泥泡泡,是不是早已结果重来?一颗颗大大小小的混球,是不是已停在半路等待我加油喝彩?
打开唱着古谣的木门,南山还在,只是那远去的小河,还有河里的鱼虾,像我许久没有回来。夏天似摇篮曲的潺潺声,冬日里滑冰的快乐,还有冰下的城堡、花鸟树木,云朵浪花,还有浪漫的爱情故事,像我许久没有回来。
只有庄稼没有变,还是那样努力的生长,大豆开着细碎的白或紫的小花,玉米的胡须嫩黄,挂在梢上的花,等待着风的诱惑,还是期盼穗的求爱?带着晨露的向日葵,转过脸去,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嗔怨没有想开,为什么岁月老去,我不曾回来?
童年的玩伴,扛起铁铲仍旧要除那铲不尽的野草,岁月雕刻着容颜,却没有掠走那憨厚的傻笑,从他朴实的眸底还能找见儿时蒙起眼摸到的真实,欢笑依旧在耳边。衣角带着风打痛的娇嫩,撞倒后泪水里顺延的痴笑,被风偷走的放在小朋友后面的手绢,还有眨着眼睛的星星。那一声声妈妈喊你回家吃饭的暖。
只有老屋不再吭声,它依旧那么沉默,没有因为我的回家而欣喜,没有因为我即将离开而伤心。透过窗子的那点阳光,还能斑驳在地上,那张没有烧火的老土炕不够火热,没有睡出我童年梦想的香甜,睡在土坑上阳光下的老猫,还像从前那样慵懒,也不知是小花的几代重孙,我没有问清,它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意无意的看。
空气依旧新鲜,天还是记忆中的蓝,那朵飘来飘去的云,还是通知我风的去向。那片指母粗的小树,我已拥抱不全,不能细数她的年轮,每一圈都会是一次慨叹。
春季的弱柳还会记得我放飞的风筝?夏季的雨水还会哭出我的蛙声呐喊?秋季的蝈蝈是不是还藏在卷起的裤管?冬季的雪花是不是还像鹅毛一样,一片一片落在秀发,爬上香肩?
回家终于只成为人生的一个逗点,当车驶出小路的坑洼时,泪一直挂在腮边。二十八年的思念,二十八年的期盼,二十八年前藏匿好的童年。我依旧会走远,带着家的眷恋,带着家的深爱,流浪到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