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芨芨草、骆驼刺、沙枣花,我向着大漠的深处凝望。
那些驼铃、孤烟、流沙,却把我的目光、我的梦,带向了遥远的历史、带向了遥远的天涯……
大漠长风吹了一万年,至今还在呜呜作响。长河落日依旧在大漠的黄昏里落下,又在大漠的黎明中升起。
从凉州词和古边塞诗里飞出的苍鹰,盘旋在大漠的高处。使人感到那些遥远的岁月,在空旷的大漠中,就像一片飘飞的纸、一粒飞扬的沙。
大漠长风吹了一万年,至今还在呜呜作响。在起伏的沙丘上疾走的漠风如刀,将谁额头上的皱纹雕刻成塞外的古老?我们聆听着呼啸的风涛,犹如聆听着永恒的音韵和历史的歌谣。
一匹孤独的老马,静静地伏卧在大漠的残阳下,在它苍老的嘶鸣声飘远了的时候,就有一朵漂泊的流云,正渐渐地靠近一段古老的神话。
大漠长风吹了一万年,至今还在呜呜地吹。胡琴、琵琶、古筝,一声声、一声声地将谁的心弦拨动?
不要说铁马冰河入梦,也不要说夜光杯已斟满了葡萄美酒,霜月下的羌笛,依旧拂动着长在丝绸之路上的杨柳。
飞雪八月,唢呐万里。大漠长风吹过桥头驿站、吹过秦砖汉瓦。在悲怆壮阔的心境中,飏起了浓重的尘烟,正将斑驳的历史画面一一展现。
大漠长风吹了一万年,至今还在呜呜地吹。一万年的期待真的是太远,一万年的守望已燃烧成灰。
飞沙走石撞响了亘古的沉钟,日月星辰缀满了我们曾经的幽梦。
独对苍茫的大漠,在五千年的月色下闪着亮光的瓦砾已难以愈合破裂的伤口。心悸颤栗的梦呓,将随着浩浩的大漠长风远去。
大漠长风吹了一万年,至今还在呜呜作响。我们会在沙漠的腹地找到生命的印痕和标记。血液在体内汩汩地流动,浸透古老的诗情,穿越时间的沙粒。
我们的梦想在大漠的长风里生长,我们的渴望在大漠的长风里延续。
大漠长风也许会吹弯我们的记忆和目光,却永远也吹不弯我们在生活中站立的姿势。
大漠长风吹了一万年,还将向一万年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