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间的传统年应该是从腊月23祭灶节(又叫过小年)开始,应着过年的节奏,各地流传着不同版本的忙年歌,大致规定了从腊月二十三做的事,比如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只鸡、二十八贴画画、二十九打壶酒、年三十包扁食(饺子)、大年初一撅屁股作揖。如此以来人们就像被上紧了发条,跟着这节奏,忙的不亦乐乎。过年的气氛就被带出来了。
那时候人们大街见面,客套话一定是“年货办齐了吗”,如果你还问“吃了吗”。对方估计会收起洋溢着节日的笑脸,淡淡回答你。似乎是你一句不应景的话,一下子把他的快乐打回了生活的原形。所以过年了,积攒了一年的钱就可以花了,大街小巷,人潮涌动,人们不再似平常般吝啬,该吃吃该喝喝,该买咱就买,因为,过年了。做年关年货的生意的档铺此时是最旺的,有时春节前这几天的收入是能超过其余全年的,足见中国人在过年时候的大方和豁达。
北方俗话对过春节有个叫法是“过年歇”,小时候叫多了没什么感觉,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意味,过年了,就是要歇息了,放下工作,专心休息的节日。比起西方的节日,中国的春节似乎显得奢侈了,流传下习俗,从腊月二十三开始,直至正月十五都是“过年歇”,这跟快节奏发展的经济似乎不太协调,所以真正的“过年歇”只有在农村得到保留。90年代以来,随着外出务工大潮的到来,南方及沿海地带,几乎抽空了内地的劳动力,带来了全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迁移运动。在几亿人的流动中,一旦年关到了,又造就了人类历史的奇观“春运”。为了回家,为了跟亲朋团聚,为了过年。外出的人们风雪兼程是一定要赶回去的。
春运奇观,可以说是每个外出务工者的梦魇。我们这个年龄,从外出求学到外出工作,南北奔波,可以说体验了所有的春运艰辛。最早的没有暖气的绿皮火车,后来有了空调火车,到现在高速便捷的高铁。曾体会了车厢可以拥挤到脚挨不着地、厕所里堆满人情景,也体验过1千公里开了30多小时的春运大塞车自驾行,那几天,整个京珠高速广东到湖南段成了壮观的停车场。每年的春运来到,不管今年是不是还回家,我的心都习惯性不禁为之一紧。经过这些年国家对交通的大幅提升,伟大的高铁工程、纵横中国的高速公路网,使春运的紧张逐年得到缓解,我们也因此过年的长途跋涉不再那么艰难,高速公路在节日可以免费更给人们带来实惠,如果过节的时候火车高铁也能免费,虽然拥堵,但也是大宽人心吧。期待那一天到来吧。
中国人口高峰在逐渐跌落,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也在内地活力的带动下缓缓平移,与人口密集度结合紧密的大城市高房价是很难再持续下去了,随之内地房地产市场开始充满了活力,流动的打工大军,带着收成返乡,买房消费,促进当地经济繁荣,所以这几年回家,以前看不见车的小县城开始塞车了,城市在疯狂的扩张,到处房地产林立。我欣喜的看着这些变化,但也看到连年灰霾的天空,几乎看不到了蓝天。儿时故乡的记忆都已成为永远,被钢筋混泥土的工地取代,三年不回家,回家就迷路。我有些彷徨了,仿佛看到一辆列车,摇晃的走进雾里。
但年还是要过的。环境虽然变了,人却还是人。骨子里还是几千年的传承。这些年我们丢失太多的传统了,有时候看到日本、韩国保留着民族的服饰参与他们传统的节日感到有些失落,这些本来就是中华文明影响过去的国家尚且保留传统,我们是不是走的有些过了?前段时间看到有些反思“五四运动”的言论出来,是不是在中华民族危机的时候我们对自身落后的否定太激进了呢?以致丢掉太多本应该保留下来传承的东西。
如今,2014年的春节来了,我还保留着儿时的快乐记忆,尽管贫穷,对传统节日的内容还是充满期待。新年里,当孩子们都穿着新衣,燃放烟花炮竹,喜庆的气氛笼罩中华大地,才是一年辛苦的付出得到的收获。当全家团团圆圆坐在一起,吃着饺子,唠着闲话,才是人间的圆满。
所以最后,我们还是要记住那首儿歌,听着远古的呼唤,过年了。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的饺子;初二的面;初三的盒子满街走。
糖瓜祭灶,新年来到。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老头儿要顶新毡帽,老太太要件新棉袄。
除夕繁忙,勿忘上苍。三头六眼,敬请先尝。保我全家,人财两旺。子弟求学,读书向上。一家人口,健康安详。农作收入,五谷满仓。家里饲养,六畜兴旺。祈祷明年,蒸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