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爱我一般,再爱你
瑾沐
日历定格在五月十四日,清楚地标记—母亲节。在二十年的年华里,极少甚至从未度过所谓的“母亲节”、“父亲节”或他们或自己的生日。
无关忘记、无关心意、无关距离。
而是,我们已经习惯把对彼此的爱和关心,渗入于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分。
还记得,母亲的朋友在节日当天炫耀着“我的宝贝送我一件衣服了,你呢?”母亲只管尴尬地微笑带过,朋友随后把目光转向于我,而我却不紧不慢地回复一句,“我爱你,每一天都是母亲节,又何必要这样虚张声势呢?”
将回忆倒带,只记得,那是读五年级的我,给母亲送过一支康乃馨。而如今,再也没有过。
我爱你,你爱我,而又何必寻找所谓的花、所谓的衣和所谓的物质化……
翻开旧时的照片—
你抱着年幼的我正津津有味地看日出;
我闭着双眼在蛋糕前许愿,你在背后合上双掌默默地为我祈祷;
你拉着我的小手走过黄昏的街道,落下斜斜的身影;
被小黄狗吓哭的我,和一手搂着我,也一手搂着小黄狗的你;
你穿着栀子花瓣装饰的婚纱,手捧一束瑰丽玫瑰,我穿着粉白的蓬蓬裙,扎着俏皮的小马辫,彼此甜蜜对望后的微笑,定格,这是属于我们的第一张艺术照……
你不喜欢羞答答地被称为“妈咪”,而我也更乐意和习惯叫你为“阿妈”。
别人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可我也想说,“阿妈更是我的小棉袄”。
你是严厉的“虎妈”,小时候不愿洗澡的我,尝试过在寒冷的冬夜,衣着单薄贴着浴室冰冷的墙壁上“自我反省”;曾成为撅起屁股后发生“悲剧”里的女主角,可我依旧爱你;
你是爱唱歌的“黄鹂鸟”,喜欢你在风中哼着曲调,一句句教我唱着童谣。风吹拂我的小麻花辫,和你黝黑秀丽的长发,风是甜甜的,伴着阵阵茉莉花的清香。
我们爱彼此,可都不愿说出“我爱你,宝贝”与“我爱你,妈妈”;
我们从未争吵过,只因为,我们一直把对方当做“独立的人儿”。台湾作家龙应台曾在《亲爱的安德烈》里写过“你的孩子不属于你,他是独立于你的别人”。
庆幸,你真正把我视为“独立的人”,抛掉彼此的身份,毫不保留地说出内心的想法;你没有把我当成小孩对待,你给予我商量家庭大小事的权利,而非隐瞒或欺骗;因为你,我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
我因你的勤劳而勤奋;我因你的勇敢而无畏;我因你的动情而感性;我因你的善良而诚心;我因你的体谅而宽容……我的所有因为你的存在而有幸地拥有。
我爱你,你一直都知道。
某天清晨,独自合掌虔诚,恬然淡笑,愿时光,再慢慢……
你把青春赋予给我,而时光却把沧桑留给你。
你把飘逸长发剪成干练的短发、你脱去心爱的高跟鞋换上了平底鞋、你把百般武艺练成柴米油盐……
文字落到此处,回忆一涌而出,恐怕再往下落笔,已是黎明。
很多的言语因羞涩无法当面道出,所以总在幻想—倘若有一日我们能彼此说出“我爱你”,那该多好!
你把翅膀轻轻插在我的肩膀上,轻语着,“孩子,勇敢地往高处飞翔吧,青春属于远方”。我挥挥手,假装坚强微笑,“妈妈,等我回来!”
不回头,一直走,可惜泪水已滴落……
你说,后半辈子要和父亲过着田园式的生活—屋前养花、屋后种菜;园子种满葡萄树,搭上阴凉的南瓜棚,摆放几张竹藤椅,摇着一把芭蕉扇,闲聊、赏月或回忆青春……
而我,又将成为你年轻时的模样,像你一般真诚、阔达和幸运。
然后,如你爱我一般,去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