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女儿。
你出色的表现是升高一那年被学校报送。
那年你十四。
三年的高中,你再也未有杰出的表现,尤其高考失利,为此我一直还耿耿于怀。
今夜,外面的月光说的上皎洁,滴滴划桨的声音,影影绰绰,灯光里,我展开信纸想给你写一封,这是一封我酝酿了许久许久的却只开了头的信。
你天性善良,孩子,还记得么?那年楼下跑来了一个流浪的狗,楼上的孩子不喜欢。
每次,你看到他用皮鞭抽迫它离开时,你总是不顾一切冲到那孩子的跟前,愤怒地用身子挡住他的皮鞭,以至于他一次次和你翻脸。
春天了,你和同学一起去平陆的桃花会游玩,看到同学在折花地里的野花,你落泪了。
同学笑你,而你却反问她们,折断的花杆它痛不痛?这件事,是事后同学悄悄告诉妈妈的。
在我的心里,像你这类故事,我总是不以为然地认为,你这些都是传统人性论者“人之初、性本善”的事情而已。
虽然,后来,你还有种种优秀之处,比如,你主持校园文化大赛、一上午钻在厨房里做各式各样的寿司,等等。
可是,我不喜欢,我注重的是你有值得我炫耀的成绩,以及对未来高大上的规划。
可是,你倒好,总是出其不意弄些我不喜欢的事情。
比如:去医院做志愿者这件事。
我承认你这也是劳动,但我觉得你不能每个星期天都去做这种义务的事情,浪费了大把的时间耽误了学习的进度。
那天,你一脸的茫然地看着我说出这句话。
我说,我觉得你受社会上不良风气影响太深,喜欢花里胡哨地瞎折腾。
我说,我想在你的窗帘上挂满帷幕,连阳光也别进来,可我又想在你房间的墙壁上,全开满窗户,让各种各样的光线都进来,使你人生的旅途充满光明。
你不要一脸茫然,孩子,你从出生到你踏入大学校门,你的正义和纯真,你的侠义与善良,引起了很多麻烦,作为母亲,我也曾和你谈过若干次。
那一次,我和你谈了学校课桌里的钱被盗的事情。
你说,要好的燕儿这两日和你疏远了。
我望着你,我知道,你会告诉我其中缘由。
顿了一下,你果然说,前几天,你们班有个同学说他放在桌兜里的钱丢了,他怀疑是张某某,甚至老师也认为是张某某,为此,老师要大家像一则故事一样,说偷钱的人只要把钱放回去就行了,后来,你又说,那日你看到了张某某逃避的眼神,和窘迫的表情。
也是从那时候起,你开始把我给你的零花钱存起来,开始时不时买食物送给张某某。
你说,你私下听说了张某某的故事:母亲出走,父亲生病,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弟弟。
说到最后,你嫣然一笑,你说,总有一天,燕儿会理解的。
你实在是一个心底善良的孩子啊!
第二次,我们谈起了学习这个我一直关心的问题。
你说,班里谁谁谁的成绩真好,你为他的进步看到高兴。
你说,当初他进你们这个重点班的时候,成绩一直平平,你着急,后来你把他拉进了你们学习小组,上个学期期末考试,他在全校的成绩排名第二,你说到这儿,脸上洋溢了自豪和骄傲。
不要误会,母亲提起这件事,只是觉得你犯了两个错误:一是你怎么会哪样讨人喜欢;二是你让我的心宁静踏实!
第三次,我们说起你上大学选专业的问题。
母亲是个普通的电力人,每当周日,我窝在家里琢磨电表上的零件,你就会过来,有一次,你甚至把我带回来的电能表拆了。
你说,你有那么多玩具,你拆什么不好,你竟然用钳子鼓捣那个按钮,试图给它装个摄像头。
胡成精!胡成精也罢!可你琢磨到我的专业上来了,文科好的你偏偏却要学什么理科。
你说电力多好啊,你用电我放心嘛!
好啊,小小的你,竟然这么有主意。
不过话要说回来,我为你感到庆幸,至少你没辜负我的期望,对电力有着这份宠爱,能够长时间徜徉在里面,哪怕到我衰老的动不了的时候,坐在躺椅上细细咀嚼,你的热爱依然这样让我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