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水里的春光
文/王素艳
早上看到关于新冠肺炎的消息，给娘家打电话。妈说，“你爸去东院挑水了。”我大惊，“啥时候了，还去挑水？！”妈说，“自来水坏了。”我无语，想象爸弓着背，似年久失修的房梁，桶里，悠来晃去的水仿佛怯生生的春光……
娘家的自来水老停。前几年，有个卖水的隔三岔五经过，一桶水十块钱。每当驴车轧轧，簌簌的阳光便在浑不吝的春色里抡圆膀子吆喝。麻雀唧唧叫着，口渴的菜园也唧唧叫。
我正胡思乱想，爸回来了。“甭担心！”他说，“他家提前开水闸，我打完水，走了，他们再合闸。两下儿不照面。再说了，都戴口罩，路上连个人都碰不着……”听爸颇有辩解意味的说明，我心里一阵儿发紧。
爸归置水桶去了，脚步声和水桶碰撞声混在一起，显得单调而拥挤。
今年是爸的本命年，如非疫情来临，我想动员他出外游玩。可惜，正如杨万里的《伤春》所言：“准拟今春乐事浓，依然狂却一东风。年年不带看花眼，不是愁中即病中。”他本来身体不好，而今，出游计划又泡汤了。好在爸妈的志趣不是旅游，家庭和菜园才是他们钟爱一生的事业。妈说，“今年还没寻思种啥呢。”我知道，她精心保存着许多种子，往年这时候，那些小纸包早跑到窗台上了。或许，对爸妈来说，劳作是最惬意的踏青。
撂下电话，我恍惚看见记忆里那个会变红变绿的菜园，还有裤脚沾着泥土的爸妈，他们头顶蓝得发白的天，正憨憨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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