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少的时候,总是会喜欢一个人,无论这个人好与坏,无论与这个人相聚或离散。总会有这样的一个人——他印证了你的青春,你一回头,他霸占了你的青春,但却越来越模糊。随着年龄的增长,你发现你爱上的不是他,而是自己那永远不可再来的青春。他的在与不在,只能证明你的青春里有过爱情,或者不是爱情,是你一个人对于青春的长相思。
那些植物女子,是朵朴素的花,或野生的树,有着明确的生活姿势。不大众,不随波逐流。亦不过于小众,不落落寡欢。我们像野草、野花一样活着,不是人们想象中的小资、文艺、优雅,我们也能吃苦,担得起风雨,也享得了彩虹,植物女子是清净禅,是明心见性,她有她自己的风、自己的骨,自己的微光与散淡,却又饱满似银,活得铮铮,底色清亮而自然。
把自己活成一种方式,活得没有时间和年龄,这是最美的修为。与光阴化干戈为玉帛,把光阴的荒凉和苍老做成一朵花别在衣襟上。
到了一定年龄会喜欢冬天,冬天像一个人枯坐在自然界——所有的绿色全落尽了,天地一片茫茫。大雪之中,寂寞成了固体,碎银似的孤独铺满了星空。一个人坐在时光之外,一个人又坐在时光之里,与冷冷的星光相依相偎。
因为隔了太多光阴,许多事、人都加了滤镜似的,变得又美又好。其实也许没有那么美那么好。浓度和强度都降了下来,回忆成为一个人的事情,那些吉光片羽闪着光泽,注定只能凝固在回忆里。因为再回来,亦不是原来的样子,而且,永远不可能再回来。
我们穷尽一生,不过是走向内心的幽兰——走到了,推门进去,看到自己内心里,那浩瀚的、温暖的故乡。
一个人的心里,山山水水越多,越会对一草一木容易动情,也越会更无情--奇崛的个性总会有自己也参不透的刹那。
人早早晚晚会活成一块枯木。与江山无猜、与天地无猜、与时间无猜。没有计较了,没有风声鹤唳了,也没有花红柳绿了。只活成这有了风骨的枯木,心寂寂,身寂寂,但断然有了空间与时间的绝世风姿,端然于田野上,或者立于永定河两岸,任雨打风吹,千年风雨。
时光把一些东西放大,又把一些东西缩小。放大的是光阴中的悲欣交集,缩小的是少年时见过的那些具体的人或者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