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等一回
鹏 鸣
人活百岁被称为“期颐”,树活千年非仙即妖。
人要想活一百岁,千难万难;树要想活上千年,同样绝非易事。
巩留县郊区有一块神秘的峡谷,哈萨克人称之为“江嘎德萨依”,意思是野核桃沟。
深秋的核桃沟,山壑优美,望之蔚然而深秀。
那日天上是漠漠的轻阴,飘洒着温柔的细雨,山中升腾起白雾,像是美女飘荡的裙裾。
各种树木穿着华裳美服迎接着我和我的女友,红的似火,黄的似金,绿的像翠。
虽是秋天,野花在荒草中像是星星点灯,开得依然烂漫,只是不如春天热烈喧嚣。
秋雨太多缠绵了,泪流得过多,山沟传来轻微的呜咽之声。
听说,山中峡谷深处,有一棵千年的核桃树。它成了神仙,为方圆百里的人们祈福占卜。
我和女友带着好奇和虔诚,一步一个心愿,迈向核桃王的仙居。
沿着林中蜿蜒陈旧的木栈道,踩着无数个梦想的脚印而上,看见一株巨大的核桃树端坐山坡。
虬枝苍劲,枝繁叶茂,俨然如一代君王。
千百年来,人们拜倒在它的脚下,或是祈求风调雨顺,或是祈祷生活幸福,或是希冀长命百岁。
它身上系着红色的缎带、白色的哈达,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听说,它是西王母果园的核桃树,果实成熟时,偶然滚落人间,它落地生根,长成一棵亭亭玉立的核桃树。
因有慧根,它修炼成人形,与英俊潇洒的哈萨克族少年恋爱。没想到触犯了天条,王母用雷电霹雳惩罚它。没想到它仆地而倒,却没有死去,身体分裂成五株。观音娘娘心软,偷偷洒了些甘露瓶的水,核桃树慢慢痊愈。
然而,与它相恋的少年早已故去,化作尘土。
在深秋,在雨中,它痴心不改,等了1000年,还在等吗? 我耳边响起《 白蛇传 》里的歌:
千年等一回
我无悔啊
是谁在耳边说
爱我永不变
只为这一句
断肠也无怨
雨心碎
风流泪
梦缠绵
情悠远……
节选自鹏鸣散文集《牧歌伊犁》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