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呼唤
作者:王小波[中国]
你好哇,李银河。你走了以后我每天都感到很闷,就像堂吉诃德一样,每天想念托波索的达辛尼亚。请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拿达辛尼亚来打什么比方。我要是开你的玩笑天理不容。我只是说我自己现在好像那一位害了相思病的愁容骑士。你记得塞万提斯是怎么描写那位老先生在黑山里吃苦吧?那你就知道我现在有多么可笑了。
我现在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就是每三二天就要找你说几句不想对别人说的话。当然还有更多的话没有说出口来,但是只要我把它带到了你面前,我走开时自己就满意了,这些念头就不再折磨我了。这是很难理解的,是吧?把自己都把握不定的想法说给别人是折磨人,可是不说我又非常闷。
我想,我现在应该前进了。将来某一个时候我要来试试创造一点美好的东西。我要把所有的道路全试遍,直到你说:“算了吧,王先生,你不成”为止。我自觉很有希望,因为认识了你,我太应该有一点长进了。
我发觉我是一个坏小子,你爸爸说得一点也不错。可是我现在不坏了,我有了良心。我的良心就是你。
选自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译林出版社
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王小波

王小波(1952—1997),当代著名作家。曾在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任教。代表作品有:《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沉默的大多数》等。唯一一部电影剧本《东宫·西宫》曾获阿根廷国际电影节最佳编剧奖,并且荣膺1997年的戛纳国际电影节入围作品。

说说你印象中的王小波
在下方留言,你是否相信灵魂的存在
我会不爱你吗?不爱你?不会。爱你就像爱生命。
“你好哇,李银河!”几乎每封情书,都这样开头。一个“哇”字,展现了王小波的热情、天真和憨傻。短短六个字,心就软成了一团棉花。阅读王小波的文字,热情里带着纯真,真挚里带着无邪,平淡里又带着诗意。世界上有太多好看的皮囊,有趣的灵魂却很少。
由于王小波的长相,使李银河当年有了分手的念头。接着小波便附信告白:“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王小波还曾将情书写在五线谱上,他的第一句话是这样写的:“五线谱是偶然来的,你也是偶然来的。不过我给你的信值得写在五线谱里呢。但愿我和你,是一支唱不完的歌。”
一想到你,我这张丑脸上就泛起微笑。
—— 王小波 《爱你就像爱生命》
1980年,他们结婚了。婚后他们穿越了美国,又穷游了欧洲。他们去英国剑桥看徐志摩笔下的“康桥”,去法国尼斯偷拍“海滩上裸着的俊男靓女”,还去威尼斯乘坐“浪漫的贡多拉小船”……那时他们虽不富裕,却把拮据生活过成了浪漫诗篇。
王小波虽然不写诗,但他喜欢自称诗人,行吟诗人。他在《德国诗选》中找到一首特别喜欢的诗 :“他不知道,在他头上,碧空晴朗/充满了纯洁的银色的星光。”这让王小波联想到了爱人李银河: “你的名字美极了。真的,单单你的名字就够我爱一世的了。”

锅一菌007 [中国]
当年,李银河从事性学研究,很多亲朋反对,但王小波坚决赞成;而小波决定辞去人大教职,专心写作时,也唯有妻子支持。在过去的90年代里,王小波作为一个时代里特立独行的存在,通过直白坦荡的文字,粲然舒展的生命,让我们看见更贴近生存本质的一种现实。
文/肖尧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
—— 王小波《黄金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