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文/刘珍
在梦里,老屋依旧是竹编的篱,泥糊的墙,镂空格子的木门和窗。
屋子很旧,风从四面的破洞挤进来。后门永远关不上,用一根扁担顶着。梦里总担心小偷会推门而入,不过我在老屋成长的很长一段日子,却不曾有失窃的记录。老鼠倒是常见,不时窜出来和人对视。
老屋分前院和后院。前院空阔,有很大一片竹林,是幺爷爷家的。有很多花,是大伯闲暇侍弄的。除了竹林和花圃,便是宽宽的院坝,和我们满院疯跑的童年。幺爷爷和他招赘在家的小女儿一家,住着院子的右半边。幼时的我,只知道玩,全然不去在意幺爷爷家的宽敞,以及我们这半边院子的局促。
爷爷子女八个,夭折一个,女儿们出嫁,三个儿子分住半个院子,难免挤挤挨挨,磕磕碰碰。直到二婶带着三个孩子迁去二爸转业的单位,再难得回来。
那时的我,已经半大。在分割二爸留下的两间破房时,母亲为我和妹妹争得了一个房间。晚上睡觉,便要穿过大伯家那一间又一间的黑屋子,或心惊胆颤地听着幺爷爷家竹林的沙沙声,许久才入睡。
最先拆掉老屋的是大伯家。他们要求置换了我和妹妹睡的房间,在半边院子的前半部,修了瓦房和围墙。母亲为了争气,也在我读高三那年,拆了旧房,就在后院,修起一幢二层的砖瓦楼房。幺爷爷的三个孙子长大,原本宽敞的右半边,也一分为三,显得局促起来……
老屋承载了三代人的悲欢,最终完成它的历史使命,永久地存在了我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