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骄阳
作者: 湖蓝深色
我已不怎么说起从前,特别是在夏天。
后来天各一方的那些人,我是在他们的包容下,度过了最无知和无畏的日子。我开始渐渐劝服自己,对某些人和事不必太认真,嬉闹,其实真的是一种最不尴尬的相处方式。可我真的是一个很严肃的人,我向来习惯和身边的一切保持距离,自己较劲纠结,一定不被孤立,也不被抱圈。所以那时当我从柜子里掏出针线包,帮那个一开始并不太记得住名字的室友补了下蚊帐后,她竟然感动得要拉着我一起去图书馆的那种心情,我一直到几年之后,才完全体会。
总觉得那是一个没有蚊帐就不能过活的夏天,熄灯之后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打着手电做题,下口从不留情的蚊子和你就隔着一层薄薄的、到处都是洞洞的布。那真的是一个特别节约能源注重环保的夏天,精打细算的女生三三两两地凑对打一大桶热水分着用,说是一大桶可比单拎一个热水壶划算得多,然后男生趴在教学楼的走廊,一边打诨一边往女生宿舍靠草坪的那一面瞄,午休时那里总是聚满了边晾头发边谈天的女生。我想我再也不会有那样一段时间,数得清楚上下五千年,大概能算宇宙有多大,随便给我一阵风我就能知道南极北美大洋洲应该是下雨还是放晴。
今年算是我和几个朋友的七年之痒,我们从那张每个女生都穿着呆呆大大的粉色校服的照片里走出来,去到了不同的城市,遇见了许多的人,各自有了新的朋友。令人高兴的是,我们还在一起讨论,将遭七年大劫,我们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这件事。
每个人的情况或者各不相同,只是对我来说,在我刚到一个新环境,水土不服到连吃酸辣土豆丝都能把喉咙折腾哑了的时候,大概之所以还能觉得在外并不困苦,是因为每天不管从哪里回到有亮光的地方,都能有一个电话,一直陪我直至到达目的地,而后来,我几乎没有再遇到过几个这样呆呆傻傻,浪费电话费的人。
那些梳着马尾辫的女生和留着杨梅头的男生,大概都已经变了样,照相时总坐在第一排的那些老师,大概还是在讲台前强调着重点难点,那些我们腾出来的教室,迎来又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总来不及记住名字的人。
我不喜欢计算时间,因为它实在过得太快,我这样的慢性子,真的无法迎头赶上;我不喜欢回忆过去,因为我发现,时间已经把那些最明媚的人,不动声色地留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