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最近感觉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整个人懒懒散散的，就像是要和这铺满了马路的金黄融为了一体一般，翩翩飞舞，苦苦挣扎，最后徒劳无功的只能静静接受冬天带来的沉寂。 “欢迎光临～先生还是老样子？”长相甜美的服务员热情的询问我，看来是因为我来的次数多了也自然而然的认识了我这样的一个老男人，说实在的，我的老，经常被同事和朋友称之为，懒。 不过，我到不这样觉得，我只是对除了少数几样事情感兴趣，对其他的都没什么兴趣罢了。 “哎呀！不好意思啊！不过看你人这么帅，一定不会介意的哦～”一个身穿酒红色露肩裙的艳丽女郎在碰洒了我的咖啡之后，匆匆的踩着她的高跟鞋跑走了，只不过还没等我讲话，她便被服务员拦下了。我无心去管别人的闲事，却也没心情继续品尝这杯碰洒了的咖啡，所以打算回去继续加班，毕竟这年头努力工作不一定有回报，但不努力工作一定不会有回报。 “那个，你可以帮我付钱么？”艳丽女郎在我经过她身边时却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化了浓妆的眼睛在努力的做出可怜的表情，让我脑子里有些糊涂，不是为美色所迷，就是不太明白她这样，我这样，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最后，我也还是帮她付了钱，她非要请我去看她跳舞，并表示，跳舞后，她就有钱了，她不是白坑我的，只是遇到了不好的人，被骗了钱。 我脑子里划过刚才窗外开走的那辆车，没说话。就当她说的是真的吧，真的假的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我本以为我拒绝了她看舞的邀请之后，我和她大概就没什么关系了，不过我没想到她竟然会找到我工作的地方来，而且是这样一种高调且热烈的姿态。 在同事们打趣的目光中，我终于还是走了出去。她今天穿了桃红色的风衣，腰带系成一个竖着的蝴蝶结，风衣下摆伞似的放下来，在浅褐色的短靴之间，一双莹白的小腿暴露在深秋的空气中。 “色狼～”半晌，我听见她带着上海女人特有的嗲气，似是娇嗔着对我说。 她的确是漂亮，也的确拥有让所有男人为之臣服的魅力，只不过，我不想将我的臣服表现得那么彻底。 再后来，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我们一起坐在黄包车上，看着落叶金黄，看着车水马龙，看着远处的洋房和碧蓝的天边的云，一起，喝完了一瓶汽水。那味道，似乎没什么了不起，可当时就觉得，没什么比这个更棒的了。 再后来的日子里，她总是乐此不疲的来找我，我也时常带着她来品尝我发现的好的咖啡，尽管她并不喜欢这些，但也总会一边埋怨着一边陪我喝掉这些对她来讲不是很好喝的东西。我们就像是两只奇怪的猫，明明没有共同的爱好，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在一起了。 她喜欢看我画画，尽管这样浪漫的技能并不能很好的满足她的物质欲望，但却能满足她在精神上对我的虚荣心，她喜欢我为她画画，因为她也觉得自己美极了，对于这点，我总是没办法否认的。 于是我们总在我给她画画的过程中，画着画着就开始了灵魂与肉体的升华。她总是懂得怎样用一个眼神就把我迷倒。 我们之间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要么不相爱，要么有一方开始祈求爱情，就会开始幻想未来，我不知道她想没想过未来，但我开始想了，于是，当我发现她身上不属于我的痕迹的时候，我沉默了。我没有争吵，起初是怕她说出真相，我想象不到我们两个只有现在的人，撕开了和平的假面还能剩下什么。后来则是害怕失去，她看起来是那么的随心所欲，像是一只随时会飞走的美丽蝴蝶，与其失去她，我更愿意选择粉饰太平。 然而，波涛下的暗涌总是不会因为你不去直视它，它便不存在，它在积蓄了长时间的力量之后，总是会浮出水面，以暴风雨的形式与你见面，逼你认识最强大的具有破坏力的它的。 “我要结婚了。”一个我以为与之前的日子没什么两样的夜里，她躺在我怀里对我说。我在一瞬间里，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念头，我想要大声的质问她你要结婚了，那我算什么。我想要狂吼，甚至发怒，但是最后，我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因为我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似乎，还说了一句，祝她幸福。 第二天，她提着她的行李箱走之前问我，“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 我想了想，吞下了嘴里的面条，说到“结局既然已经是注定的，为什么还要追究无谓的因果？” 她低下头，似乎在思考这样的答案是否能够让她满意。 而我则坐在桌前静静的看着她，她依然还是那样美丽，并不因我已经得到她或者失去她而逊色分毫，她身后的门被她打开了一道缝隙，朝阳带着它懒散而具有杀伤力的光穿过她的身体，射进屋子里，她在逆光中像是童话里安排了悲剧却还要调皮的冲着你笑的，悲悯你的，邪恶又可笑的神。 后来她的故事没有我，我的故事里也没有她，比如我不知道她最后究竟是不是爱我，比如她从来不知道她要的其实我都可以给她。 事到如今她不可能放弃她来之不易的荣华，而我也不可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诚然我不在意她的虚荣，却不能云淡风轻了她的背叛，而她也不能理解我的不坦诚。我们都不能用一句话解释清楚导致今天这个局面的原因。只是往昔如同春红，落了匆匆。曾经绚丽过，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但愿我们都记得那天下午我们的相遇，并且真诚的做了一瓶汽水的时间的朋友。 “少爷，夫人请你今天晚上务必回家用餐。”我看了眼忠心的无趣的仆人，摆了摆手，似乎，又是一年秋天，比起去年的，也没什么不同。 【注1】哥哥的《阿飞正传》 张国荣：十六号，四月十六号。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号下午三点之前的一分钟你和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我明天会再来。 ——王家卫 【注2】相见欢·林花谢了春红 五代 · 李煜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