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ylvie 主播/泽洋
睡前伴读独家首发
血缘大概是两个个体之间最根深蒂固的牵绊吧,最牢不可破、却也是你最没有选择权的一种关系。很奇妙,我们之间有相同的基因,生命的最初就决定了会存在必然的联系和相似之处。彼此相爱好像也是刻在灵魂上的。父母对子女极尽呵护,天生充满了保护欲和自豪感。子女对母亲孺慕之情始于吮吸到的第一口奶水、今生再没有停止过,成长时对父亲的崇敬眷恋也始终深刻于心。
当然,每一个家庭都不一样。但你我始终相信,或许有破碎的婚姻,不会有“分手”的父母和子女。不管你离开家多少年,回来的时候依旧是父母眼中那个背着行囊,满眼稚嫩的少年。无论你与父母分隔多远,哪怕隔着半个地球、你可以独立的生活在异国他乡,她也永远不会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总会有讲不完的叮嘱和道不尽的惦念。
但是,我们毕竟阻止不了光阴的流逝啊.......慢慢地、慢慢地你会了解到,其实父女母子一场,就像是一趟没有归途的旅程。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高考的那一年,我满脑子都在想着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北方小城。这里的冬季冰冷刺骨、无甚乐趣。终年都是一副灰蒙蒙的样子,干燥的北风吹着灰尘扑向你的脸颊。安逸,却也一成不变、好像永远不会发生什么大事情。我向往着都市的生活,和所有年轻人一样,想要看见更不一样的世界。
那个时候,母亲是支持我的。她说越大的城市机会越多,你也应该有更宽阔的视野和胸怀,而这里都给不了你。志愿填远一点儿吧。她是一个有野心的女子,却不够坚持。生活的琐碎已经磨平了她的棱角,顾虑太多、显得有些畏缩。所以,她对我的期许会更多一些吧、希望我能走的远。我当时是这么想的。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眼里对我的不舍。
离别的脚步却不会因为我的迟钝而停止,悄悄地就迈开了第一步。从此,我慢慢地踏出既定的安全范围、离开父母的保护。而且,这是一条单行线,回不了头。在这之后,我会拥有自己的人生、工作、家庭。父母再也不会是我世界里的唯一。
那时候年轻气盛的少年啊,从来没有想过回头看看。脑海里也根本找不出他们目送我离开时的表情。他们其实是知道的吧,从这一刻起、有些路,我只能一个人走。
爷爷走的时候,我才10来岁,在上小学。现在对爷爷的记忆大多已经模糊了,只记得是个大家长的模样。说一不二、很严肃,经常板着脸。有点儿封建思想,重男轻女。奶奶再后来经常跟我说,她年轻时是被爷爷抢回家的。那时候她很漂亮,被当兵的爷爷一眼看上、也没问过她的意愿。
我与爷爷奶奶的感情并不深,他们有5个孩子、是个大家庭。我不喜欢这样传统的生活方式,而且,女孩子在这样的家庭里也总是被忽视。还好,我父亲年轻时自己创业,在别的城市定居。只是每年春节时必须要回去一起过。
小孩子不懂得生离死别是什么意思,知道消息而哭泣的原因也是害怕居多。但是,看着大人们忙碌时憔悴的面容和时不时神色哀伤的低声絮语,懵懵懂懂间好像明白些什么。那是我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生离死别会带给生者这么多复杂的情绪。
我父亲在家里排老三,一般家里老三大多是叛逆而且鬼主意多的,我爸也不例外。小时候经常偷柜子里别人送给爷爷的烟酒,长大了头也不回的就踏上了远走的火车,自己去他乡读书、再没回过家乡生活。也不会啃老,什么都是自己挣的。对父母孝顺,时常去看,出不了力气就出钱。但是毕竟不是独生子女,爷爷奶奶的关注总是会被分散的、而且人都有喜恶、就算面对自己子女也不例外。又是少年离家。所以我以为,我父亲与爷爷奶奶的关系不会太深厚。
在送爷爷最后一程的时候,父亲看着被推走的遗体、眼眶通红却没有说什么,北方汉子是做不出碎嘴或哭闹娘们儿事的。
家乡有习俗,要守灵的。头七这一天是他和母亲一起守灵。他俩拗不过我,我也跟着留了下来。我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朦胧中看见父亲扔了满地的烟头、眼神干涩,不知道看着哪里对母亲说:“杨儿啊,我没有爸了。”
那天晚上,我一直对着厚重的棺木哭泣不止,家人以为我是在思念爷爷。有一部分,其实更多的是对父亲,哀其所哀,伤其所伤。
脱离了孩童的懵懂,少年的稚嫩。终于能够明白母亲劝我离开时眼中的不舍,和言语里的未尽之意。也开始懂得父亲最后送别爷爷时,那深深地凝望是多么想要记清这最后一次的送别。
父母子女一场,到最后、你终究要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他默默地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而这趟没有归途的旅程,你还是要一个人走。
-作者-
Sylvie,偏爱推理小说、犯罪类型电影以及独自旅行。二十出头的年纪其实并没有太多故事可写,不过是在提醒自己,至少得坚持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