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事/昨夜星空

【小时候的事】 作者：昨夜星空 说起夏天，几乎没有多少人会喜欢。头上有灼热的太阳，嗡嗡乱飞的苍蝇，无处不在的蚊子，稍不留意，就给人发一个大大的红包。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夏天可并不那么让人讨厌。那时有尽兴去玩的天地，大人去田间劳动的时侯，我会趁机跑到生产队的瓜园里，摘一个散着香味的甜瓜。当然，看瓜的二大爷是抓不到我的。瓜虽好吃，夜里免不了老爹赏给的胖揍，腚被挨的一两天不敢坐凳子。 最让人解馋的是夏天能吃上炒金蝉，这蝉不脱皮的在我们豫东喊作“爬蚱”，脱皮的叫作“知了子”。 麦收后下了一场雨，“爬蚱”便开始出土。这小玩意挺机灵，白天怕被人逮住，等太阳落山后才开始破土，先用两个利爪透一个天窗，估计是偷看天色，天一黑，它们一个个象事先订好了计划，往外爬，爬上那棵离自己最近的树。 七八十年代，豫东这里柳树，榆树多，槐树也不少，其它的树不太适合繁延“爬蚱”。据说这几样树多的原因，是叶子没毒，人可以吃，五八年闹饥荒，叶子被当作救命的口粮。柳树下是出“爬蚱”最多的，一个面板大的地方能出十几个。白天我与本村的几个伙伴会带上铲子。在柳树下进行全面“扫荡”。有一次我非常走运，记得一下午逮了十来个。 夜一擦黑，小动物们便出来爬树，孩子们会出来捉“爬蚱”，大人也会出来争小孩子们的生意。开始时，人们只是趁夜影用手摸。生产队民兵排长大贵家有个手电筒，大贵儿子孬蛋夜夜捉的最多，多了一夜都捉一两百个。我知道了生了妒心，偷着把奶奶攒下的一篮子鸡蛋拿到供销社，换了一个三节的手电筒。十几米远的树照的清清楚楚，那一夜我带着弟弟捉了满满一罐子“爬蚱”。回家一数四百多个。 估计老爹知道这事会骂我，见我一次捉了这么多的“爬蚱”，觉得划算，也没开口。捉来的“爬蚱”，用水洗干净，老爹让我烧锅，我弟不爱烧锅，我也怕烟呛。后来说，谁烧让谁多吃五个。弟弟便去烧火，却又被妹妹抢了拉风箱，只得一人多给五个。 锅热了放上一勺子棉油，把“爬蚱”到锅里炒，撒上一把捣碎的盐，满厨屋里是香味。两个弟弟，两个妹妹都瞪着眼睛看，锅台摆满了八个碗。 先盛了大半碗给奶奶送去，是弟送的。回到厨屋时他没说话，嘴里嚼着东西，一看就知他偷吃了，最后他说：“奶奶让我拿几个，我只拿了两个尝尝！” 一个人五十多个炒“爬蚱”，那香味别提了。小弟弟的多，妹妹帮他数了六十，她数自己也六十个。我没吱声，知道爹妈剩给自己的最少了…… 三伏天，“爬蚱”出完了，只有“知了子”。这个也能吃，也好捉。没有月光的夜，在柳树下放一堆麦秸，我爬树上，弟弟把火点燃后，我便在树上摇晃，“知了子”便扑向火堆周围。弟弟妹妹一齐捉，估计有大半桶。 炒熟了的“知了子”壳硬，我们只吃它背上的瘦肉，反正味道也不错。弟弟妹妹都不吃了，爹妈才吃。在七八十年代这算是夏天的美食了。 夏天又到了，到处是钻天的杨树。柳树，榆树也很少见了。喜欢的夏天变了模样，一切都变得陌生了许多…… 2017.06.01.草稿于商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