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日/咔咔糖

《九十九日》                   文/咔咔糖 九十九个日夜的行走，妈妈，你可在某一刻，念起遗落在尘世的那份缘？                                      ——题记 这个冬天，注定是冷的，因为你的离去，因为我们相依的日子，在冬天即将开始时，成为我永远握不住的光阴。 连续两个夜晚梦见你，醒来，心脏有闷闷的疼痛。这样的感觉在五年前爸爸离开时，曾经缠绕我很久。而今，你用更加决绝的方式，让这疼痛如生在内心深处的针，在思念的树上绣出一朵朵殷红的，刺骨的花。 我想，你是知道我的，知道我在十月的最后一个夜晚，看着你离开我时，一直不敢承认的结局。是的，我拒绝你已经离去的结局，直到你在梦里告诉我，要去照顾孤独了五年的爸爸之后，我才决定放你远行。 可是，你却未曾告诉我，我要以怎样的方式才能把你从心里，从梦里送到爸爸的身边，让那些刺骨而疼痛的回忆不再惊扰我本就凌乱的梦境，让每个夜晚都不再痛到辗转反侧，安稳宁静。 曾经有人说，往事总会有一天被世间月光作旧，再提笔，却画不出旧日轮廓。然而，九十九个日夜，回忆风雨兼程地从那一刻开始累积，直至我的心里堆叠出这座密不透风的围墙，而我对你的想念，便在愈加寒瑟的天气里，结成围墙里无法融化的冰层。 现在想起来，我依然感谢爸爸，给了我大半年的时间，让我日夜不休的照顾他陪伴他，走过生命中最后一段路程。每每回忆起来，都是那些虽然疼痛却满含温暖的片段。对于你，内心却有着隐隐的埋怨，怨你没给我一个机会陪伴你，安慰你，哪怕只是一天一夜，哪怕只是让我握住你的手，驱散你内心的不安和恐惧，还有，让你看着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坚强和努力，然后，欣慰的离去。可是，你并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而是一个人用七个小时的时间，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与我，完成了这一世的缘分的终结。 所以，你留给我的彻骨的疼痛，是你并不了解的感觉吧？在我彻夜不能入眠的深夜里，在我沉寂无语的日子里，在我沦陷在悲伤和自责的漩涡里，那些汹涌的泪水应该是你看不到的海洋，触摸不到的荆棘，对吧？最后，我依然理解了你的决绝和坚定，因为你说过，如果你老了病了，最害怕的事，就是拖累儿女，拖累别人。所以，你才会放弃了所有的挽留和不舍，在那个冷风渐起的夜晚，早早地打开了我生命里的又一个冬天，对么？ 可是，我是那么爱你，那么想你，以至于对你的离去，有着那么深的遗憾和纠结。这样的情绪，在你九十九个日夜的赶赴与跋涉中，可曾牵绊过你的脚步，可曾惊扰过你的内心，可曾让你回望过有我的尘世，留下些许难舍难离的目光？ 或许，那些有你的梦，是你给我的答案。你在用另一个方式告诉我，你在与爸爸相聚的路程中，依然惦念着在尘世中怅然行走的我，然后，用九十九天之后的每一分钟，和爸爸一起在天堂注视着我，用疼爱的目光，和绵长的庇护，为我搭一座温暖的房子，用来盛放对你们的想念，和爱。 好了，我对想念说，上路吧！这一程，主角是睫毛上挂满的牵念，嘴角边堆叠的亲吻，以及掌心里紧握的旧日温暖。我对想念说，上路吧！愿这一程高天云路，带着我对你说的这些话，走过人烟渺渺，走过日光倾野，走过浣花溪桥，走过月夜清风，一路走到你的心里，告诉你，我在尘世这端，遥遥相望天堂那端的你，愿此生你对我的爱和我对你的眷恋，在下一世，再延续。 亲爱的妈妈，想你！念你！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