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夜里,我懂你(唐苇)
清明这几天,一直在外踏青。湖光山色,地阔天清,尽收眼底。路上车来车往,拥堵不堪,电视里报道关各地清明祭扫的活动。
下了火车,春雨下得正急,我也匆匆往家赶,站在一个路口等通行的绿灯……路边有一点火在闪烁,在寂静的雨夜里是那样的惹眼。一个穿着破旧的中年男人在烧纸钱。整个路口只有他一人在烧纸钱,也只有他一人,周边没有一个亲人。
我颇不解,前几天天气尚好,按习俗祭扫是要赶早的,为什么这个男人要在清明快要过去之时冒着淅沥的春雨烧纸钱呢?他又是在祭扫谁呢?我多站了一会,错过了几次通行的绿灯,静静地望着好个男人。那一小堆被春雨打得半湿不干的纸钱在执着的冒着火苗,与那个烧纸钱的男人一样固执,顽强。
微弱的火光里,我看到中年男人正拿着一叠冥币,想用打火机点燃,无奈冥币厚实,又被雨水打湿,怎么也点不着。男人一次次地重新板动火机,打火机冒出火苗,照亮他半片脸。男人一次次地尝试,一次次的失败。
借着打火机的光亮,我打量着他。男人低俯的面庞下有一串亮晶晶的东西在流动,不知是雨水,还是男人的涕泪。隐隐地听到男人轻声地哼着“娘啊娘啊”,似说似泣。男人确实在哭泣。我似乎明白了这个男人为什么要亲手用打火机点燃那一厚实的潮湿的冥币,他是在表达自己的心愿啊。
男人衣裳破旧,举动似愚似痴,我在想,他大概是一个流浪汉吧,一个乞丐吧。他肯定是一个没有了娘,没有忘记娘的孩子,不知那些纸钱是否是用他多日乞讨的钱换来的……结果,我把自己想得伤心起来,因为我也是一个没有了娘,没有忘记娘的孩子。
我被这男人打动了,伤心了,为这个男人,也为自己。我想走近去用我的雨伞给他遮挡一下淅沥的雨水,可又怕打扰了他,打扰了这个男人与他母亲的静静的叙说。回到家里,我还是觉得自己没有给这个男人遮一下雨水让他顺利地点燃心愿,良心有所不安。但愿今夜能梦见他,告歉一声。
我回家了,不知你是否有家可回。清明的夜里,我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