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灰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灰

2016-04-09    09'20''

主播: 1608031

228 13

介绍:
一夜雨声沥沥,早上变为瓢泼大雨,雨刷要拨到最高一级,疯了一样地摇头摆尾才能刷开雨滴。据说是因为入春干旱,昨夜大连实施人工降雨,发射了三十六枚火箭弹轰下了路过城市上空的雨云。现在傍中午了大雨仍未停歇,我区排水系统未能抗住挑战,大小马路一片汪洋。 原本想着让昨天那个日子安静地过去,事实上每年都做不到,媒体比你更积极更狂热地怀念着他,所有版面都被他的大头刷屏,所有跟他有过接触没过接触的人全都出来致敬,每年都可以收好多从未见过的新照片。所以我早上冒着大雨到办公室来,黑压压的寂寥无人的清晨,情绪动荡难抑,忍不住打开自己前些年的博客看,看几次去香港那些纷纷杂杂的回忆,心情惆怅如被火箭弹击碎的雨云一般。 近年的媒体有个更明显的进步就是不仅诉说他的好,赞誉他的艺术成就和人品,也终于开始正视抑郁症作为一种生理病症的真相。终于不像前些年那样热衷于挖掘死因,“爆料”,“探秘”了,终于渐渐地众口一词说他是因抑郁症而病逝,病人人都会得,他只是众多未能痊愈的不幸患者中的一个。十二年啊,十二年终于给他一个彻底的清白,没见任何媒体上再出现当年那些恶意满满的污糟。他现在真是彻底被封神了,十二年来所有的一切都在昭示这个人到底有多么地好,一切都比你能想象的还要更好,十二年的时光只有浸润出越来越明亮的光华,没挖掘出一丝一毫的污点,能影响到那张脸上清澈温暖的微笑。 时光太快。我昨天才忽然想到他马上就要六十岁了,花甲之年的老爷子,大叔,老卖年糕的哥哥。没有办法想象六十岁的他会是什么样子,估计头发会非常稀疏了,逐渐暴露的头顶和额角一定很令他烦恼,但是脸上一定还是没有多少皱纹,眼中还是那样老是天真无辜的神采。六十岁的他应该想办法让自己胖一点,胖一点会不显老,不要像热情演唱会期间那样又黑又瘦的还留长发蓄胡须。人干巴了就会显老,满脸褶子都凸现出来,你瞧你拉阔那时候有多年轻,不过是相差几个月的时间……但是谁知道他到底怎么想呢?谁能控制他的天马行空的念头呢?为啥我有个坚定的概念就是他到老了一定会留长发蓄胡须,特别有英伦范儿的一个老头儿,大概是金马奖领奖时候那个样子,根本不顾旁人怎么想。 写到这里自己心里也有点崩塌:你永远没法知道他老了会是什么样子了,他永远停在四十六岁那个样子。我再过三年就追上他了,可能到那时候会更理解他的一些想法。也可能,一生都不会理解吧。他的人生站在一个我无法真正追上的高度,我只是一个凡人,触摸不到神的高度。 明年九月,应该去香港啊。Red Mission他们,会不会有纪念活动呢?当然他们说过了以后不搞了,但是他们应该也不会让这个日子平白过去的。无论搞不搞,还是应该去一下。六十年,他的气息始终还充满香港,历久弥新,从未消散。 老唐在INS上发了一条消息,把那张狗仔偷拍的照片裁得只剩两双手,题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顿时被各大媒体疯狂转载,评论中居然也都是众口一词的肯定与感叹,没有出现什么杂音。哎,这个人啊,正如哥哥所说,真是读过不少书的,他说,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他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他说,逝水如斯,不舍昼夜,他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些句子,在热爱诗词的人看来,当然都是最浅显的入门,但是以香港的教育背景,能如此恰当地运用这些古诗文的人能有多少呢。咱老哥曾经在访谈中自豪地提起他大姐的品味,用的词是“附庸风雅”……不知道回家后有没有被老唐嘲笑。 写到这里突然想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哥哥也说过。记得是复出之后的一次访问,谈到他心目中的爱情,他说很喜欢一句古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时我还跟老妹说:哥哥学识不错啊,诗经里的句子也知道!对,绝对说过,是在哪次呢?翻查百度,却只见“死生契阔”这个关键词已经结结实实地与老唐联系在一起,搜了上百页都是老唐今天的表白,没法再找到哥哥以前的访谈了。只搜出一条《红色恋人》时候的采访,记者问他:“那你是怎么理解这个共产党人的情怀的?”哥哥答道:“革命离我太遥远了,我是香港人,我不懂。我只能去理解他们死生契阔的感情。” 对,他熟记这句古诗,能在访谈中这样信口地说出来。什么叫“与子成说”?是两人彼此交付过的约定,他和他真的都这样地放在心里,时隔快二十年,竟然有着这样的印证。话说这句诗一直被用于男女爱情的承诺,其实本就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呢:“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它讲的是同袍战友共赴沙场之际,彼此做出的生死承诺,根本不是什么男女之间的卿卿我我。如今由这样的人在这样的情形下借用出来,简直妥贴得令人震荡。 我已经四十多岁人了,早已不相信爱情。我也不信世间有完美,心意能永恒,但是有些事情,不容你有所质疑。它们原来始终都在那里,从容而又骄傲地存在着,那么纯粹,那么美好,只看在你的一生里,是不是有命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