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诗经.秦风》
登上古老的城墙,抚摸着泛起青苔的石梁,当我兴奋地凭栏远望,一股酸涩却忽然充满胸膛。我听到有个声音,在耳边大声地回响:记得吗?你的祖先名叫炎黄。
我记得,那是很久以前,有一条大鱼,生活在北溟那个地方,它化作一只巨鸟,在天地之间翱翔。巨鸟长着一对遮天的翅膀,一飞万里,扶摇直上。
我还记得,有个怪异的青年名叫嵇康。刑场上,他用最优雅的方式面对死亡。屠刀之下一曲绝响,宽袍博带在风中飞扬。
我也曾梦回大唐,和一个叫李白的诗人云游四方。他用三山五岳来下酒,他的情人是天上的月亮。我曾见他在月下徘徊、高歌吟唱;长风吹开他的发带,长袍飘逸宛如仙人模样。
后来,天下换了一位姓赵的帝王,他用一杯酒捧起了文人,摒弃了武将;结果他的子孙却逃到了江南,把大好的河山拱手相让。然而在寒冷的北方,正有一支军队征战沙场。敌人都说,有岳家军在,我们打不了胜仗。可叹英雄遭忌,奸臣嚣张,一缕忠魂最终消散在西湖旁。血色夕阳中,我依稀见到有人把它插进土壤,那是将军用过的,一支宁折不弯的缨枪。
岁月的车轮悠悠荡荡,终于在甲申那里失去了方向。瘦西湖畔,梅花岭上,为纪念一个悲剧,人们建起了一座祠堂。那个叫史可法的文弱书生,他不愿散开高束的发髻,更不愿脱去祖先的衣裳,于是他决定和那座城同存共亡,豁上性命,护住信仰。
时间转眼来到了今天,我穿着古奇牌的时装,走进了麦当劳的大堂;我随口唱着my heart will go on,内心却忽然充满了忧伤。因为那个声音,又在大声的回荡:忘了吗?你的祖先名叫炎黄。
我没有忘,一群褐发蓝眼的豺狼,带着坚船利炮,拆了我们的庙宇,毁了我们的殿堂。于是百年后的今天—— 我们拥有音乐神童,却不识角徵宫商;我们建起高楼大厦,却容不下一块公德牌坊;我们说着流利的英文,却写不好汉字的横竖撇捺;我们穿着名贵的西装,却早就忘了自己原来的衣裳。
在哪里?那个礼仪之邦,在哪里?我的华夏儿郎。
为什么我穿起最美丽的衣衫,你却说我行为异常?为什么我倍加珍惜的汉装,你竟说它属于扶桑?为什么我真诚的告白,你总当作是笑话一场?为什么我流下的热泪,丝毫也打动不了你的铁石心肠?
在哪里?那个信义之乡,在哪里?我的华夏儿郎?
我不愿为此痛断肝肠,不愿祖先的智慧无人叹赏,更不愿华夏的衣冠倒靠日本人去宣扬。所以,我总有一个渴望,有一天,我们拾起自己的文化,撑起民族的脊梁。
记住吧,记住吧,我们有一个时代叫汉唐,我们有一条河流叫长江,我们有一对图腾叫龙凤,我们有一件羽衣——名叫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