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笋之味
本期主播:郑莹莹
文字编辑:张秋月
文稿审核:熊琼苓
图片编辑:郑莹莹
背景音乐:踩着开心的节奏
官方weibo:西华师范大学广播台
春,草长莺飞、万象更新的节令。在四季分明的东亚大陆,“春”字很早就被赋予了超出其字面意之外的内涵。它代表了历史变迁、代表了人心向背、代表了男欢女爱,也代表了滋味鲜灵。笋,中国菜里最能表达“鲜”的食材。无论是清蒸、炖煮、煎炒、凉拌,它总能以清新雅致的味道、柔嫩细腻的嚼感,诠释“鲜”这个汉字的终极定义。每年,到了春与笋相遇的季节,都是中国餐桌鲜上加鲜的新婚宴尔,是中国滋味一期一会的天下承平。
广义上说,所有竹类植物的萌芽,都能被称为“笋”。这些海量的竹子,分布在亚洲、非洲和中南美洲。它们的嫩芽,其实并不是多么罕见的物产。虽然竹子的分布广泛,但在很多国家和地区,笋是一种极难伺候的、用途很有限的食材。把笋采摘之后,变硬过程不会停止,反而会加快。留给春笋采收、运输的时间窗口非常短,在没有物流基础和冷链技术的时代,在不是竹子产区的地方,想吃到鲜灵的春笋,根本不可能。
今天,广西柳州螺蛳粉、南宁老友粉的灵魂佐料酸笋,用的就是一种带有浓重涩味的大头苗竹笋。之所以发酵成酸笋,除了便于储存运输之外,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鲜笋不好吃。在四川峨眉、贵州龙胜等地,还盛产苦笋干。为了去除苦味,人们将笋煮熟、晒干、长时间泡发,获取能够入口的食物。即便如此,淡淡的苦味依然不可能完全消除,要以红焖、辣炒等方式消减苦味。中国的春笋,也许是食用笋家族里少数的例外。
魏晋时期,受黄老玄学的影响,贵族士大夫们多崇尚清谈,在衣、食、住、行各方面都着力营造一种超然脱俗的氛围。而笋,因为其象征意义,成为士大夫们喜欢的蔬菜之一。这种对春笋的价值观层面的推崇,直接促成了人们对竹子的选育。苦涩味更轻、纤维更细腻、水分更充沛、鲜甜滋味更明显的笋种开始在人为的干预、培植下出现。“孟宗竹“,这种中国长江流域种植面积最广、培育历史最久、食用价值最高的竹种,就是在那个年代应运而生。
今天,不管是上海人喜欢的浓油赤酱、香甜脆口的油焖笋;江苏人喜欢的咸鲜水灵的腌笃鲜;浙江人喜欢的清新俊逸的雪菜笋片;湖北人喜欢的油润鲜香的春笋腊肉;四川人喜欢的五味俱全的笋子烧肉,其中主材,都是孟宗竹笋。
今天,春笋在中国菜谱上的重要地位,是中国黄老哲学以心及物的巧合;是两晋六朝时代南方大开发的长尾红利;更是中国人对饮食数千年不懈探索的缩影。但中国人对笋的追求并不到此为止,更高更远的画卷,依然徐徐展开。
云南流行的甜龙竹笋,便是其中代表。口感甜美,被誉为“水果笋”,初次尝试的人常常会以为厨师烹笋的过程中放了糖。按照云南本地的做法,甜龙竹笋有煲排骨汤、生吃鲜笋片等十几种吃法,涵盖了彩云之南的酸、甜、香、辣、鲜。而它萌出、走上餐桌的节令,则与云南的雨季相伴,从五六月暮春时节开始。甜龙竹笋补上了中国春笋最有趣、有料、有风情的一课,也见证了中华饮食千年从未中断的包容与探索。
味有同好,口有同嗜,春笋如此,中国味道的包容与前进,亦是如此。本期节目到此结束,我们下期再见。(文稿部分源于网络,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