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我在德令哈
陈有仓
2016年的第一场春雪飘落时,我在德令哈。
德令哈,一个金色的名字覆盖了戈壁的荒凉,逝去的足音,已将成为过去。江河潮涌,化作硕大的双手——
让沉睡千年的铁马挣脱羁绊的缰绳,火山般爆发。
被时代改写的大地与海子的故事,一起撞击着世人的心扉。
想起德令哈,我就想起和那里的文友们共度的时光。
去了还想去,这是因为我对这个地方已经有了家园般的惦念。
午后四点,我们一路颠簸,到达柴达木盆地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此时,远方的半空中升腾起的暗淡野火,仿佛暗示我们目标就在前面。可是,盆地里的路程无法估量,恍惚中越走越远。双眼困倦得干涩疼痛,怕连累开车的儿子,却不敢入睡。
在茶德路的尽头,忽然飘来的雪花,荡尽了我慵懒的睡意。面对上苍有意的赐予,我何不激情满怀?情不自禁地在内心呐喊——
这是向往的德令哈张开双臂在迎接,把吉祥的哈达敬献?
还是梦中的“姐姐”在亲吻?
宽阔的广场上,绚丽、娇艳的花灯,辉映出红红火火的中国年。稀少的行人穿行在飞舞的雪花里,与绽放的花灯亲昵,在闪光灯下留影。
寒风裹挟雪花,露出了高原季节的狰狞,瑟瑟发抖的人们,像活蹦乱跳的精灵,在花灯间游动。笑语中充满喜悦和爱意。
只有喜欢春雪的纯洁和飘逸、坦荡和温柔;喜欢夜色中张扬的色彩和红火年味的人们,才寒冷不惧怕,春心涌动。
路灯似流线,穿越空旷的夜色,一直升向远方,它还要通向遥远的天宫,给海子照亮回眸的路吗?
巴音河牵手清泉溪流,舒展强健的翅膀飘逸而来,诡谲、迷离的灯光里逶迤而去。
颀长的身子,轻盈的步履,仰躺在河床里,好像等待着什么,叙说着什么,久久不肯离去。
粼粼波光辉映着城市豪华的一角,把八音河璀璨成天上银河。
我触景生情,脑际陡然间浮现出德令哈曾经的干枯和荒凉,空旷和寂寥。
伫立巴音河桥头,走在白雪覆盖的人行道上,
看彩灯闪烁的树,观彩灯装扮的琼楼玉宇,仰望灯火通明的夜空,我对这个城市再生敬意。
白驹过隙,今日的德令哈在雪域上辉煌成一盏明珠。
雪掩盖了世俗的喧嚣,把这个尘世打扮的高贵圣洁。
这个夜晚,我思绪万千,想海子,怜悯海子,遐想海子——一位年轻的诗人面对空寂的德令哈而猖狂的情绪。
我也多想抒发情感,来一回放纵——
却让语词黯然,空白的脑际还是一片空白,相思的人只能写出相思的诗篇。
银色的雪路上,一串长长的脚印,一直朝前——
今夜,我并不迷茫,可我的归宿在哪里?
今夜,我为何感觉不到一丁点的孤独和寂寞?
静谧的夜晚,豁达、纯粹了我的心,让我的心灵清净、灵魂飞扬。这是一次醍醐灌顶的净沐。
今夜,德令哈威武的雄姿,奏响的强音,昂扬的步伐,陶醉了我、迷恋了我,情感让我更加敬仰这座城市。我更加亲切着、相恋着这座瀚海戈壁上崛起的新城。
留在心底的永远不再是孤独和寂寞!
陈有仓,西宁市湟源县人。爱好文字。作品散见于全国各级刊物和选本,多篇作品被收录到全国公开出版的各种文集和试卷中,并多次在省内外获奖。出版民俗专著《河湟婚俗》。主编《灵秀湟源》。系中国散文学会、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青海省散文报告文学学会理事,西宁市作协副主席。《日月》文学杂志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