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河流
文/天山
总是在你干涸的时候
一枚枚卵石的纹脉才会印出你的足迹
想象不出你曾经奔腾的豪迈
却在浪花散尽的时候
才能听到你汹涌的回声
干涸的你，死了
，死了呀！
再也不用搬运一块块石头
也不会携带一粒粒泥沙
你垒垒白骨已在河床沉睡多年
在风吹日晒中渐渐消瘦
慢慢分化
那些因你而炫耀的万丈沟壑
低下了头颅
沮丧
如一只老去的鸦鹊
纷乱的羽毛脱落一地
总是在你消逝的那一刻
我们才停止幻想
把自己匍匐在那一堆堆遗弃的白骨中
寻找你湮灭的足迹和出发的源头
在一堵堵钢筋混凝土的截流墙内
在一个个人工湖中
你所有的眼泪都沉在地底
你的褶皱里
沙砾飞扬成灰
就连褐色的苔藓都已经死亡
记得你奔流的日子
你的岸边芳草萋萋
你的河心波光粼粼，灯火点点
在你激越、迂回、啸叫中
我们尽情欢唱，舞蹈……
你已把生命馈赠给了我们
这一切的追忆
只是想象中一种无用的复制
我们能够拥有的只是无尽的遗憾
和那双膝跪地时冷却的尘埃
一条河流
是一根抚在我们指间
美妙而纤细的琴弦。
一条河流
是一根长在我们身体里
可以拉伸或折断的神经
一条河的废墟里
再也溅不起飞舞的浪花
再也蜿蜒不出崭新的风景
一条干涸的河流
已带走与它有关的所有的生命
其中也有我的一部分
所有的生命呀！
一条干涸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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