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向沉默的人探问
何以沉默的缘由
早起的人看到清静的雪
昨夜,雪兀自下着,不声不响
盲人在盲人的世界里
我们在暗处
而他们在明处…
二月是间空房子
北边住着冬天,
南边住着春
有时,一阵风飘来左邻的雪花
有时,一场雨荡来右舍的柳丝
把这灰蒙蒙的空房子
打扮出几分妩媚
二月是间空房子
有窗子没装玻璃
白天,仿佛寂静无声
夜晚,请你细听,
有猫在叫
有浩浩荡荡的大军从房中穿行
二月空空,
但一定有人在搬运什么…
首先为它的名字眩目
而后被它的意义销魂
二月,
从敞开的窗口扔进来一朵金玫瑰
它从尘土中析出
比珍贵的尘土更珍贵
一颗因暗恋而明亮的心
被阳光和雪平分
故事永远不是故事
像迎春花继续闪电
而我们灵魂中失控的部分
负责相爱
玫瑰停止的地方芳香前进了…
我依旧无法适应二月的短
匆促,忙乱,善变,乍暖还寒
如同一段交通灯失灵的斑马线
有些早年掉落的种子
还未收到阳光用传统方式
寄去的请柬。
而一些急性子的花,
已经大步流星
走完了自己缤纷的旅程
好像忽然,所有的事物
都变得遥不可及。
仿佛谁在 不断地走漏了风声,
不断地 从我的记忆里盗走图纸
幸好还有泥土深处的暗涌…
河流似离弦。
草木如归箭。
一正一反 消融了去冬之雪。
二月,荒野不荒。
小桥在村口,识得故人。
野花开,野花不乱,
野花一直把我们领到墓碑前
父亲在地底。
二月。他不说话。
他很久无人说话,
已经不会说人间的话…
雨是细的
风来得和缓
门外有新绿点点
那么轻就擦亮了二月的眸
被打开的
还有内心最幽暗的部分
它复燃膨胀在
初春淡淡的湿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