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看荷花,
头顶着烈日在湖边稍一停顿
就好像被烤得冒出青烟
而那荷花正开得热烈,
红艳了十万亩水面
有人当场晕倒:
当西洞庭最美的模特们摇曳随风…
想给她取一百个名字
想喊她小荷,小雪,小满
小寒,清明,白露……
允许她小心眼,小脾气,小虚荣
小任性,小娇嗔,小捣乱…
夜深了,
她把冠冕取下捂得死死的…
那些修辞都被用旧了
去年的荷花和前年的荷花
谁都没有读出不同
而日子也是这样被用旧的
被越来越多尘沙覆盖…
采藕人去了北方
天空飘着细雨
我在纸上画荷花…
那夜绵绵细雨撒在地面上
把水变成了预言:
一幅残荷图一次睡眠般的流
那夜一个男人自愿离家背井
他走进一个女人的房间
她是残荷图的作者
和一把潮湿的小提琴的主人
某种古老的歌唱,
沉默的歌唱
不过他们的心灵更古老
当未来突然朝他们走来
他们的相遇充满了冷空气
虽然仍旧残荷一片,
依稀可辩…
我上京赶考的时候,
她站在水中送我一袭碧玉的青春
开出窈窕的美
开出红红白白的韶华
我在他乡走马,吟诗,苦读
思乡的风,一次次地揉疼我的胸口
而她翘首以盼,
在水中 在秋风
步步紧逼的催促里
她的相思一股股地消瘦
又一窝窝地落满莲蓬
静夜的明月,
最是断肠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