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空出世
郁 子
一
在我即将诞生的
头天晚上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 我看见
东方为苍的九霄云际
一团混沌
冲破宇宙洪荒
在西南流注的汤谷
幻为一只山海经的太阳鸟
轰隆蒸腾 嘶啼声声
太阳鸟
六足四翼 赤如丹火
在它鸣鼓击钟的
歌舞中
七宿苍龙来了
真一咸池来了
而凤凰
涅璎珞 槃朱佩
引着百鸟
也来了
二
这是何等的祥瑞啊?
这是怎样的吉兆?
恰这时
最北最北的那片海
涛在滚 浪在涌
一条叫做鲲的大鱼
正怒而化鹏
而鲲鹏托乘云气
高高飞翔时
尘埃为之搅动
野马为之奔腾
春树为之折伏
这又是怎样的气象?
啊 是庄子
他负青天 御长风
驾着翼若垂天的鲲鹏鸟
朝我来了
三
雄浑啊 崇高
辉煌啊 壮丽
在借助力量 超越千古
的汪洋恣肆里
我看到了 先贤们
抵近精神的滋润
迈向自由的旷达
一时间 我明白了
我从哪里来
终将去向哪里
又怎么做得到
超凡脱俗 合天地一体?
在天光透过的晨曦中
我悠悠地看见了
庄子的微笑……
四
就这样 我醒了
然后我破壳(ke)了
我出壳(qiao)了
在九条河
浸润的风水宝地上
三岔河口 拢着四方锦绣
正睁着它那只大眼
温暖地打量着我
可是我 太小太小了
小到刚能在树杈间 窜蹦
小到刚能在草尖上 跳跃
我就是一只小小鸟
却渴望着 举击双翅
渴饮渤海 濯足洗沧浪
五
我就是一只小小鸟
却要学做梁间的燕子
衔泥 垒窝
殷勤 筑巢
我将顺时代复兴之势
借百年不遇之局
沉潜 蓄力
磅礴 永恒
一如梧桐落凤凰啊
在那方小小的平台上
广揽四方人杰
诚交天下俊才
六
我是一只小小鸟啊
然而
我有冰雪的气质
龙虎的骨胎
我愿盛装着太阳鸟的热烈
砥砺前行 打磨升华
我可以 百折不挠
勇猛精进地工作
还可以 顺其自然
行云流水地生活
在厚积薄发的境界里
捕逐奔溢 合纵连横
我小
我就是一只小小鸟啊
然而
我有鲲的雄心
鹏的志向
冽空过雨 大野新霜
我要追随一飞冲天的鲲鹏啊
击水三千 扶摇九万
始于一 顺势动
横空出世 拓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