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未敢开启的情书
——读《外祖母的情书》
作者/霁雪初晴
没有星星今夜, 只有记忆中的那些。 这么多空间留给记忆 在细雨疏松的环绕中。 甚至也有足够的空间 留给我的外祖母伊丽莎白的 情书, 被压存了很久, 在屋檐的一个角落里, 它们是黄色的,柔软的, 像雪一样易于消融。 踏上如此辽阔的空间, 脚步必须温柔。 它悬置于一根无形的白发。 它颤抖,如桦树枝上缭绕的空气。 我问我自己: “你的手指是否够长,能敲响 只是回声的旧琴键: 寂静是否够强大 能将音乐带回它的起点 再回到你仿佛回到了她?” 我将用手引领我的外祖母 穿过她所无法理解的; 我因此步履蹒跚。而雨继续落在屋顶, 如温柔而怜悯的笑声。
因为喜欢演员陈数,一个偶然听她在“为你读诗”里读这首诗,那特别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我。我是陈数,感谢关注为你读诗,今天我为你读的是美国诗人哈特克莱恩作品,《外祖母的情书》……
开始我只是喜欢那声音,喜欢那声音营造的意境氛围,我很久都不懂什么意思,直到现在。就像听一首单曲循环的歌,
一种特别的思绪在我周围弥漫开来,仿佛跟着作者走进了外祖母,走近发黄的时光,走进古老的爱情。
那封情书尘封在岁月里很久了,而我的外祖母早已白发苍苍,谁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甚至我的外祖母。她说她老了,快走了,她要我替她开启那封情书。
那间屋子,始终干干净净,却很少有人进去,除了外祖母。那封情书始终尘封在那里,一把锁常年挂在那静静的,无言无语,仿佛锁住了过往,锁住了青春记忆,那是怎样的生动或者平凡,喜悦亦或惆怅……
今夜天空没有星星闪烁,蒙蒙细雨,记忆如潮水在烟雾中升腾,瞬间弥漫心扉,那是一个满天繁星的夜晚,我的外祖母,就站在那棵白桦树下,桦树枝在夜幕中轻轻的颤抖。她捧着那封情书,轻轻的抚摸,里面好像只有一页纸的厚度,分量很轻,很柔软,那一刻,很幸福,还是很惆怅?
美好的东西,总是那么短暂,虚幻,令人向往,让人想去触碰却不敢。那封情书,就那么捧在外祖母的掌心,在那个夜晚,终究不曾打开,而那个满天星星的夜晚却把那段记忆留在广阔而辽远的时空。
我牵着外祖母的手,走向那间屋子,踩着窄窄的旧楼梯,发出吱吱的声响。我很激动,有点步履蹒跚,外祖母的手在微微颤抖。她要我替她开启那把锁,我陪她走进那屋子,脚步放轻,放缓,放柔,我极恭敬极庄严,我轻轻的拿起,放到外祖母的掌心里,我看到柔软的发黄的信笺,仿佛轻轻的呵口气,就会像雪一样会融化在掌心里。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烛光摇曳,恍惚迷离,我的外祖母神情庄严又愉悦,仿佛沉浸在遥远深邃的记忆里。那信真的很轻很轻,可它在外祖母的掌心里,又很重很重,那是一个白色的信封,右下角盖了邮戳,某年某月某日,中间写着外祖母的名字,伊丽莎白。我不忍拆封默默的站在那里。外面下着雨,落在屋檐上,轻轻的,很温柔,我的眼泪也如雨一般滴落,而我的外祖母的眼里也早已贮满泪水。
爱情只是漫漫人生路上的一部分,一枚情书对他人几乎微不足道,被遗忘在那里,很久无人问津,如同尘封的记忆,除了外祖母没人知道,它有着怎样的青春记忆,深藏着怎样的情愫…
我努力的去想,究竟尘封了什么?我的耳边仿佛有琴声响起,好像从遥远的时空飘过来的,这声音弥漫了整个的屋子,整个的空间,这声音传到我,又传到我的外祖母,伊丽莎白。我听不懂这音乐,如同长不大的心读不懂人间的爱情。真正的爱情是那么美好,那么幸福,它生生不息,弥足珍贵,却又遥远的难以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