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总在黄昏时分喊我
陈亮
肯定是黄昏,日头大,且圆,
土地庙老,娘矮,扶烧火棍,
手搭凉棚,嘴干裂,腔长——
此时,炊烟渐稀,锄玉米者回,
卖豆腐者回,筑屋者回,
醉若泥水者,亦回。
天如杀过的肥猪,由红开始铁青。
娘的心生了火,腔含烟。
腔调,顺着藤茎传过来开成牵牛花。
此时,我正在墨河边的梦里摸鱼,
捉蚂蚱,网蝴蝶,或沾知了。
而老黄牛兀自吃饱,声若洪钟,
眼若铜铃。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弹弓丢失,脸上印满蝴蝶,
蚂蚱和麻雀,发若张飞。
我怎么就睡着了?大石头很暖和,
像极了娘,而娘,还在喊我,
娘:核桃裂开,腔如猫抓,
从电话里,骤伸出手将我抓醒。
醒来:灯红,酒绿。我知道
已经回不去了!但娘,还在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