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 郑风 东门之墠
东门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东门外一带平坦的地面,山坡上长着那茜草一片。那屋子看起来实在很近,可屋里的人儿离我太远。
东门外那栗树一排排,那安稳的房屋暖心怀。难道是我不想跟你好?是你不敢到我这里来。
诗文赏析
这是一首男女对歌言情之诗。
此诗写男女之情,其背景,应该都在春日祭祀高禖之时。礼法规定,这时允许未婚男女自由结合。
这首诗两章的结构是比较特殊的。看起来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但“自语”与“与人语”的结构形式是不同的,这首诗乃是由男女对唱的演唱形式造成的。一章似为男词,似怨;二章当为女词,似谑。男子由茹藘起兴,表示了对女子的羡慕之情。女子则以思家室作答,表达自己正期待着男子的爱情。可以看出这男子是老实的,他只是望室思人,而不敢采取行动。而女子则是以逸待劳,她暗示男子:勇敢些,来吧,我正等着你呢。这是蓄之已久的爱情之火的喷吐,也是追求幸福生活迈出的勇敢的一步。此诗与《大车》诗意颇为相似。清牛运震《诗志》云:“意中遥拟,指曰其人,恍如觌面相呼,则切言之曰子。始而若自语,既而如与人语也。甚矣,思之妙也。”这个理解也很有意思。
最后要指出的是,第一章“室迩人远”之说,第一次把心理的距离与物理空间的距离区分出来。如果说现代哲学的时间观念强调“内感觉”、“内时间”。以与外在的物理的时间区分开来,那么,这里则第一次强调了人对空间的“内感觉”。如果说人只有在内感觉的时间即情感世界的时间中,才能回到本体,那么对于空间而言也是一样———只有在情感的空间中,人才真实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这真是一个绝大绝重的问题——艺术空间即情感空间是人感受自我的最真实的空间。这是一个值得再探索的问题,是哲学的,也是美学的。那么,“其室则迩,其人甚远”,给予我们的就不仅仅是抒情主人公的苦恼,更有着对艺术感受的无穷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