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成仙岱后村
作者何益林
丽水莲都区北行约50公里,就是丽水莲都区雅溪镇岱后村。 2017年五月中旬的一个清晨,一群偏爱山水的好友驾驭爱车,翩然来到这群山环抱的深山中。
岱后村属革命老区,是当年中共丽水地下党的发源地,坐落丽水莲都、缙云、武义三县的交界处,属极偏僻之地。丽水土话称其为“北乡”,素来民风彪悍,不拘天地管束,村民颇有水泊梁山阮氏三兄弟情谊,也有”明朝散发弄扁舟”之潇洒胸怀。
今天的我们,不受约束,没有世俗,满满心怀是寄情青山,感受山岚,享受鸟语和花香。
五月的岱后村,天瓦蓝瓦蓝的,深邃到能看到天际,悟透天机。一旦你陷入沉思,冥冥渺渺中就会觉得两腋生风,晃晃悠悠中就会升入这纯净的天空。那时的你就可能闻到仙乐,看到仙女的曼妙舞姿,喝上一口仙酒,于是踉跄在天宫里,随着弼马温到花果山啃仙桃,到兜率宫偷仙丹。妙曼游荡、无根漂浮、任意自由。天上的云是那么的细碎细碎,洁白洁白,你可以在那上面随意飞翔、跳舞、蹒跚、抑或摘一片柔软的白云潇洒披在身上.....
五月岱后村的山是墨黑深黛的,村落四周群山环抱,沟壑纵横。不识岱后真面目,只缘身在岱后中。岱后的山笔陡笔陡,没有一丝的商量余地,就是那么的桀骜不驯,毫无理由就理直气壮直插入云。它连绵起伏,层峦叠嶂,绵延不绝。满山大树云翳,遮天蔽日,藤缠蔓绕。令你心情愉悦,心智顿开,英气勃发,文思泉涌。此时的你定想置身其中羽化为仙人,或在山上烹泉水、或在林里摘野果,刨草根,摘树叶。和野兔交谈,听蟋蟀唱歌,看野鸡舞蹈,闻布谷催叫。悠闲散漫亦仙亦道,冥冥昏昏羽化升天。
深黛的群山上,那不是点缀,而是连绵不绝、生机勃发、接天连地白色的花朵。这种学名叫水油桐或千年桐,丽水人叫油桐木极平常的乔木竟然在岱后村成了精灵。你看它大片大片满山开着,满山白着,每花正好五瓣,9——11条金黄色花蕊。它层层叠叠,冰清玉洁,高贵而又大方,可赏而不可亵。抑或它在缅怀这生它、养它、护她的父老乡亲,抑或是将它浑身的香气馈赠给远方的来客。
岱后村的水,只能说是涓涓细流,它没有瓯江的蓬勃大气,奔腾万里。但它清澈见底,一览无余,静谧妩媚,就如山里人的淳朴、善良、安详。它用它那柔美的身子仔细、委婉、温柔地围着村子,护着村民,用它那甘美的乳汁滋润着村民和庄稼。那水喝一口就是甜的,就是甘的,它含糖馈蜜润入心田,沁入心脾。要知道那水是从那高高的山峦、茂密的竹林、围抱的大树中涓涓流出,慢慢溢出的山泉,它是大山的精灵和乳汁啊!
山里的人散漫惯了,随性惯了,所以生活的节奏随意而潇洒,洒脱而不羁。满村的扑克牌、麻将牌、桌椅凳子率性而摆。围炉笑谈三国五代事,站立点评当今世界最新情,泉水粗茶满大杯,花生黄豆抛洒满笸箩。有力气和兴趣了,荷把锄头种地去。季节到了,拎个篮子装着土豆归。笑问老农年多少?老农回答绿满墙。随手一指,竟然叫我去看他满满的,富有诗意的,遮盖大半间爬山虎的泥墙和老屋,老屋台阶上还开着不知名的黄花。率性的老农,身着英文 What it's like You ? don't Know?的T恤,这土啊洋的,把我都弄得迷迷糊糊了,裂开笑呵呵的嘴里,全是那真诚和慈祥。
岱后村的土豆,全是汁水,难怪刀切时簌簌清脆发声,汁溅全身。烧时大块或整块,未久即熟,清香远溢,捷足先登者,饕餮才罢。
岱后村的峰桶,或圆或方,无规无矩,或依山、或伴水、或依形、或依势无序而放。嗡嗡嘤嘤声中,蜜蜂进出繁忙。贴近峰桶,我分明听到:“快点,快点!采蜜去,采蜜去!那山多,那山多!”于是就在这低吟浅唱中蜂箱里的蜂蜜满了,溢了。全村弥漫着蜂蜜的香气,引得你喉咙痒痒的。当晶莹微黄稠浓的蜂蜜进入你的口腔、喉咙、鼻腔,深山里的精粹全在你的舌尖上,你还品得出那是紫荆?是覆盆子?是山茶花、枇杷、敲碗花、油桐花吗?........
五月的岱后村,分明还保留这古朴、人文的精华。进入这古村落,泥墙、土瓦、雕窗、牛腿、凤床尽入你的眼帘。晒作物的篾席,挡风遮雨的棕衣,盛大豆、大米的竹制镂空不时会揭开你尘封的记忆。蓦然抬头,一块巨大的匾额上提“贡元”二字。这偏远的地方竟然深藏着积淀的文化,令人肃然起敬。问及主人,方知此屋已有三百余年,世代诗书人家。
明年还是明年的5月,我一定还会来,再来倾心品尝这里的青山、绿水、人文、风情。让自己遁入青山,泡上清冽的甘泉,摘一抔美味野果,吸入满是山岚的气息,融入这静谧的自然,抚平满身风尘的世俗,静待羽化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