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一棵树》水草

我想做一棵树 文/水草 如果有来生，我不愿再做人，想做一棵树。长在山巅、溪边、旷野，一半沐浴阳光，在风里飞扬。一半像我的母亲洒落阴影，被泥土包裹，在土里安祥。用没有悲伤的姿态站成永恒，静静地以历经风雨沧桑后的淡定，守候心中那片净土。俯瞰世间沧桑，凝视四季风景，感知人生冷暖。 我的肤是一张褶皱粗老的皮，我的头发春天勃发，雪后秃落成光顶。鸟儿眷巢，盘旋着来看我，风儿退缩，在我面前耸起脊梁，抚摸我长长的双臂。远处的雪蹒跚而来，轻柔地覆盖着我的皮肤和经络。月儿从我的腋下洒下，清凉清凉。倘如太阳也有脚印，那留下的也一定会有我的足迹。 我就这么淡然地沉默着，不言不语，不悲不喜。我就这么安静地存活着，不依不靠，不找不寻。我就这样默默地立在你的对面，离你很近很近，近得，我可以看见你根根细绒的汗毛，嘭嘭跳动的脉搏 ，缓缓游动的呼吸。 如果说来与去，本是同一种姿势，那么生与死本也是同一种归宿。即使生命已经入冬，我庞大的身躯也将会是折叠的尊严，风中摇晃出的最后一个呵欠。 让晨露吻醒我，让阳光温暖我，让暮色依伴我安然入眠。假如有人说爱我春季青绿的蓬勃，那我则更向往自己灰烬的纯洁。我相信我的心情，沸腾着的不会只是一个季节。 真的，真的，真的。如果真的有来生，我真的不愿再做人，想做一棵树。 （水草写于2017年1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