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最后一片枯叶》水草

隆冬最后的一片枯叶 文/水草 那隆冬最后的一片枯叶，就那么独自孤寂地挂在树梢，象一只折断了翅膀的蝴蝶，带着残缺的美好。我久久地凝视着，不敢用手中笨拙的笔峰触碰，我怕我有限的脚板，托举着的有限思想，灌满的只是枯萎、萧条、凋零和死亡。 我不敢写你啊！枯叶！我怕我写着写着就把你写俗了，俗成了一张被蹂躏了千万次的钞票。我也不敢写你啊！枯叶！我怕我写着写着就把你写成了曾经的自己，在落寞冷酷的世界里，搂抱着冰凉的自己，在蚀骨的阴风里，孤独地飘零哭泣。 风从西边匆匆赶来，影子扑倒你，你歪斜着，无声无息地倒在夕阳中，和土地融为一体，然后在沉沉中睡去。 我轻轻地将你捡起，细细地打量着你，你的血管正加速硬化，血液早已风干，筋络不再清晰，肌肉已失去韧性。你曾经在辉煌的舞台书写过碧绿的生命，如今饱历岁月长鞭后，已千疮百孔，在即将沉沦的夕阳里叹着息。你曾经娉婷的傲人身姿，如今似被挤干了水分的尸体，薄薄的，薄薄的，薄得一如我的呼吸。你掂在我手心的体重好轻好轻，轻得似乎没斤没两，一如我的轻盈。 我怜惜地将你缓缓夹入书里，手温暖暖地揉拭你的躯体，如同轻轻地触摸历史的经纬和傲气。温情氤氲地弥漫了书页，芬芳了这个冬季。 岁月蹉跎了时光，时光颠簸了岁月。我慢慢地抬起头，仿佛听到了嫩芽抽穗的欢歌，看到了花儿芬芳吐蕊的自觉和美丽，嗅见了从那书香飘荡过来春天蓬勃的气味与悠长。我浅浅地微笑着，皱纹荡起涟漪，然后放心地老去。 （水草写于2017年12月22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