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腊八粥

奶奶的腊八粥-纸刊 ⊙ 魏来安 诵，晨曦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不知不觉中，厚厚的一本日历又剩下最后几页了。每当翻到农历年十二月初八的那天时（腊八节），便勾起我孩提时代的回忆：让人难以忘怀的，还是在那艰涩年代里的腊八节吃奶奶做的醇厚香甜的腊八粥。每每忆及，犹如畅饮一杯醇红醴，醉了纯纯童心，暖暖思念深情…… 上世纪六十年代，自打母亲病逝后，每年腊月初八都由奶奶做“腊八粥”，奶奶常说“喝了腊八粥，百病都没有”。年复一年，又是一个腊月初八，那天奶奶早早起来，将炉子火烧得旺旺的，为做“腊八粥准备着。尽管那个年代条件十分艰苦，奶奶还会想办法用黄豆、红豆、绿豆、花生、高粱米、大米、苞米茬等各种五谷杂粮混合一起熬煮八宝饭，有时为了增加一些甜度加点儿地瓜进去，吃起来又香又甜，回味无穷。 小时候，每到腊八这天，常会听到老辈人说起腊八节的来历和明太祖朱元璋的故事。据说，朱元璋小时候家里很穷，给财主放牛。有一天放牛归来时牵牛走过一座独木桥，牛一滑跌下了桥，将腿摔断了。老财主气急败坏，便把朱元璋关进一间房子里不给饭吃。朱元璋饿得够呛，忽然发现屋里有一鼠洞，扒开一看，原来是老鼠的一个粮仓，里面有米、有豆，还有红枣。他把这些东西合在一起煮了一锅粥，吃起来香甜可口。后来朱元璋当了皇帝，又想起了这件事儿，便叫御厨熬了一锅各种粮豆混在一起的粥。吃的这一天正好是腊月初八，因此就叫腊八粥。后来，人们为了纪念朱元璋，也是为了记住挨饿的滋味，每年的腊月初八这天就煮八宝粥吃，渐渐地沿袭至今，形成了民间年俗里的腊八节。 读书时学背古诗，读到南宋诗人陆游的“今朝佛粥更相馈，反觉江村节物新”一联，句子烂熟于心，却不理解诗句的意思。老师告诉我们，这诗句原来是说的关于腊八节腊八粥的另一个传说——佛教的创始人释迦牟尼见众生受生老病死等疼苦折磨，又不满当时婆罗门的神权统治，舍弃王位，出家修道。六年苦行，每日仅食一麻一米，最后于腊月初八在菩提树下悟道成佛。后人不忘他所受的苦难，于每年的这一天吃粥以做纪念，“腊八”这天便又成了佛祖成道的纪念日。从年岁大的老人讲解中得知，解放前各地佛寺作浴佛会，举行诵经，并效仿释迦牟尼成道前牧女献乳糜的传说故事，用香谷、果实等煮粥供佛，称“腊八粥”，并将腊八粥赠送给门徒及善男信女们，在民间相沿成俗了。那些传说故事在我儿时的心中是那么神奇，因此在清晰地记下了这些美好故事的同时，也记住了那个年代的腊八粥的诱人香甜。 大姨家煮的八宝饭我吃过，舅妈家熬的我也喝过，感觉都不如奶奶做的好吃。奶奶心细手巧，精心挑选搭配的各种杂粮豆，还要经过充分清洗、水泡，再加上恰到好处的火候熬煮，盛在碗里的八宝粥，胀鼓鼓的豆粒儿珠圆玉润，在黏糊糊的稠液中莹莹地透着亮光。在那钻进鼻腔的香味不断的诱惑之下，美美地吃上一口，细细咂一咂，慢慢品一品，那感觉，简直就是难得的人间美味。俗话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可吃着奶奶做的腊八粥心里却是暖的，不要说营养的丰富，单是那入口难忘滋味，就足够让人念想一辈子。有时出差，我去超市里买几个罐装的八宝粥，以便备用。可吃起来甜腻腻的，总吃不出当年奶奶煮的那种真正的八宝粥滋味。 之前，奶奶告诉我，喝了腊八粥，用粥堵着嘴，免得说出不吉利的话。因为腊八一过，就算开始过年了。人们，尤其是孩子们，天天数着算着离大年还有几天，这日子里温馨醇厚的意蕴，随着八宝饭的甜香在纯朴的百姓心里，在淳厚的民风里渐渐弥漫开来……光阴如梭，奶奶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就世，三十多年来已记不得最后一次吃奶奶做“腊八粥”是哪年的事了。但此时想起那味，还感到唇齿依稀留香，记忆还如昨天啊！ 在寒冬腊月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喝着温暖的腊八粥是一份家庭的温暖。虽然，大家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就是再苦再难的日子里也能品出幸福。腊八节其实是一家人齐心迈向春天的第一级台阶。捧一碗暖手又暖心的腊八粥，感觉家是温暖的，家人的情感是真挚的，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呢？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看到年轻人对食物如此般地厌倦，我不禁又想起了，我小时候喝粥的情形，想起了长辈们—爷爷、奶奶那沟壑纵横，千褶百皱的脸，与他们那凄苦寒酸的模样，想起了奶奶常爱唠叨的一句话：“孩子，好日子要当苦日子过，如果吃糖还嫌苦，就是扎在饭堆里也得饿死呀！” 其实也难怪，现在年轻人摊上了幸福的时代。有时我在想：今天我们吃“腊八粥”，不是单单为了纪念先祖，而是用中华民族这一传统的风俗习惯，来充分体现伟大祖国日新月异、多姿多彩、绚丽美好的生活。也愿我们的日子，如美丽的中国梦，永远都像这浓郁的腊八粥那样，火热、沸腾、甜蜜，一年比一年更美好。亲爱的朋友啊，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