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情怀】旧时

欢迎收听荔枝FM1683561【酸菜有话说】。 主播/白菜 文/陈柔羽 插画/陈柔羽 后期/黄铄琳 欢迎订阅【酸菜有话说】电台； 关注【酸菜有话说】新浪微博； 加入【酸菜有话说听众交流QQ群】499895239。 （未经许可 不得转载原创文章） 沿着不宽的马路一直走，会看到路边的房子越来越矮小稀疏，那是在远离乡里集市的一个小聚落，由不多来自各个地方的人相聚，耕作附近的土地，也不断开辟荒芜的土地，也不断搬来其他的人，不断扩大领土。这样的地方被当地人称为“湾”，这里由于人不断的迁入，在附近的湾中人员辽阔，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个地方，这个叫做石岩湾的地方就这样一代一代的繁衍生息，这里更见证了我的外婆外公到我这一辈的历史演变。 对于时间久远的事情，人们似乎不大去关心，任随它不断尘封，老的一辈带着记忆逝去，年轻的一辈懵懂的到来，所有的事情都经历着轮回。我很少从外婆那里听说他们那一辈的事情，偶尔听她讲过她哥哥被抓去放国民兵又逃回来的故事，那个时代的歌也只听过她哼唱几句。外婆年纪已经八十几，那个年代也久远了许多，不知曾经的饥饿、文革在她的感受中是否要比电影来的更加清晰震撼，这些她从未说过，但是舅舅小时候的荒诞的事常提起，舅舅尴尬的表情我依稀还记得，他蹲在废旧的磨石上扒拉着饭，对他都三十多了还被提起旧时蠢事表示不满。那个废旧的磨石还摆在石岩湾老房子的门口，只是老房子的木门常年紧闭，积满灰尘。大概每年快过年的时候，我们都会到老房子去，在老房子的旁边熏腊肉，外婆总是坐在用砖堆砌的临时熏腊肉的砖垛掌握着火候，作为小辈的我就会去拿红薯来炕来吃，巴巴的盯着灰烬堆，等着外婆一声令下掏出红薯，这时候的红薯最是烫人，要在地上滚一滚，待它足够冷却了吃，心急的我都是在表皮稍冷就迫不及待剥开皮，再在手心里辗转阵地，将红红黄黄的肉心满意足的填进肚子里。熏腊肉的工程需要将近半个月一个月的守候，但是需要提前很久就开始买肉的工作。这由我的众多姨妈去进行，最终由外婆检验成果，我的几个姨妈也算是贤良淑德，但任不及外婆能干，很多事情仍需外婆定夺。忙碌了很久买肉工作的姨妈们，就会在熏肉中偷懒，隔几天才来替换外婆。像大我们一点的已经工作的哥哥姐姐，就在旁边侃大山，他们时常看着这用土堆的老房子说，这房子已经好多年了，再不能住人了。我看这用土做的房子还十分结实，除了下雨的时候有一点点漏雨，也只需用一个盆接着就行。想想我在里面住的时候也不过才六七年前，我变了好多，而老房子一点没变。门栓旁边的缝我已经伸不进去了，再也不能不带钥匙出门了，可是我好想不需要再回这个地方了。 老房子是依偎在一套大户人家的房子旁边，单独成户的看起来只有十几平方的平房，但走进去拐几个弯就会豁然开朗，是两层的居室，中间由一个木梯子连接，梯子宽阔木头殷实，小心翼翼仍然有吱吱嘎嘎的声音，沿着木梯上去是用木头隔出的房间，从木窗透过的白白的阳光照在房间内不多的摆设，空气中有飘渺的尘埃飞扬。就在这张木床上，外婆的蒲扇摇满了我整个童年，蒲扇莎莎的声音唤得我睡梦香香。这里白天阳光满满，夜里月色蓝蓝，周围很静，只有知了和蟋蟀交谈的声音，那时的我的心什么都没有，确实满满的。和楼上不同的是，楼下因为纵深太长，即使白天也黑漆漆的，必须点灯。一亮一暗，非不是天堂地狱的区别，白白的日光从楼梯宣泄，带有朦胧的尘埃，这是通往仙境的路径，刚才的黑暗是隐匿的保护者。来日方长，我等到了我可以不用开灯的时候。我又探索了更多好玩的地方。从后门出去，是一条窄路，旁边是别人家房子的墙壁。路越走越宽，通向一个用土堆砌的地，用石子沿三边封好，靠着我们的土壁。外婆在里面种点葱蒜，墙壁的遮挡反而令它长势甚好。就像那个年代的人们，生活艰辛，却过的有滋有味，生机勃勃。 小路蜿蜒绕过几户人家又来到老房子面前。老房子面前有一条稍宽的门庭，一块大石板横在边沿，以前我们习惯在石板上吃饭，饭菜一一摆在石板上，三两坐在石板前，舅舅更是蹲在石阶或是磨石上吃。由石阶下去是一条经久踏出的路，来往返家的人路过打声招呼，“吃饭了啊!”“嗯，吃着呢。”那时的日子天黑了就归家，吃完饭就收拾收拾睡觉，一天也就过去了。那时候少了一些娱乐，似乎也少了些烦恼。 土筑的老房子，冬暖夏凉。夏天一把蒲扇就凉爽，冬天多一床棉被就温暖。旧时的人们善良热情，可以去摘别人家的菜，遇事吆喝一声就全村出动。老房子周围的人们，老人慈祥小孩可爱，猫狗都喜欢我。 老房子陪着我长大，陪着外婆老去。它承载了我的童年记忆，更盛满了外婆的年轻岁月。我从未见过我的外公的容貌，他逝去的时候，我妈妈还没有结婚。但毋庸置疑他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连死亡都给予的温和不吓人。据说他的死亡来的意外又安详，面部红润，安静逝世。外婆与外公一生相爱，过着拮据的生活。即使外公去世二十几年，外婆无再嫁。 我是在这里的田坎跑着长大的，我喜欢跑过一块块菜地，上到一个个坡，逗唤别人家的小狗，闻着空气中泥土的味道。从学校一放学，就一路小跑，任泥土沾满我的鞋不管，离老房子还很远，就喊着“外婆外婆”，外婆会出门应我，微笑着答应“诶，诶”，然后我就在桌子前等着吃饭。那个时候只要吃饱饭就觉得开心，一天元气满满的。 有一首叫做“从前慢”的诗，讲述了过去的时光，于缓慢中体会生命的美好。从前的事情是简单的，人们是满足的，世界是清晰透明的，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靠近的。这个美好的世界似乎只存在于旧时光和老故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