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热情

欢迎收听荔枝FM1683561【酸菜有话说】原创电台。 主播/白菜 作者/小马哥 后期/黄铄琳 图片/白菜 欢迎订阅【酸菜有话说】电台； 关注【酸菜有话说】新浪微博； 加入【酸菜有话说听众交流QQ群】499895239。 在世热情 一个人有多少度？一个人有多少年？街面上的一个老人，在初冬的节气里穿了七八件衣服，最外面一层是一件蓝色的厂服，行动缓慢却又平稳，一呼一吸也宁静平和，双手揣进兜里，目光柔和且坚定，这样的老人是所有的老人。他好像没有朋友，或许曾经有，但岁月刻薄无情的变故，有的走散了，有的不见了，他时常自言自语时常露出慈祥温暖的笑和几颗摇摇欲坠的碎牙。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当你走近他时，感受到的是一阵自然与平和，这样的老人是所有的老人。 前几个星期返家，爷爷奶奶接我，而且带我去买零食，虽然我将近二十岁，但在他们眼中我与十年前并无区别，在我眼中他们与十年前也一模一样。回到家中我翻箱倒柜找厚衣服穿时，我看见衣柜上层躺着两张巨大照片，一张是我爷爷，一张是我奶奶，照片中的她们和生活中一样穿着大红棉袄慈祥的微笑，我知道这不是为喜事准备的。我想起了八年前外公提前给我九十多岁的外祖婆做好了棺材，那个棺材在我外祖婆死前摆在阁楼，我不敢上阁楼，总觉得那口棺材里有一股死亡的气息。当时我看见这两张巨大的或许将来会成为他们遗相的照片时，我害怕、恐惧、不安，客厅里还是身影鲜活的两个人要是不见了怎么办？我没想过。 午饭后我假装无意的谈论起这个话题，没料到爷爷奶奶的却十分淡然，毫无回避和禁忌的谈论起自己的身后事，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我不解又愤怒，好端端的两个人没事想这些干嘛？太晦气了，一时语塞，泪水呼之欲出，无法加入谈话了，我走到一边，一个人默默的想了半天的生死。爷爷奶奶都是在贫穷难以存活的年代里遗留下来且生儿育女的苦命人，他们吃了大半辈子的苦，一辈子生于斯长于斯，经历了饥荒、水涝、文革，看惯了周遭生死。他们的父辈更是如此，没留下什么财富，只有几亩贫土和一间简陋的祖屋。爷爷在他父亲死前过得算是少爷生活，但十四岁之后他的命运轨迹发生了变化，开始了辛苦的一生，爷爷喜欢听京剧吃甜食，这大概是他少年时期留下来的秉性，但是在他之前的日子里，生存的压力不允许他拥有这样富人的享受，我爷爷是个有才气的人，但因为政治和家庭经济的原因没读什么书，荒废了大半辈子。奶奶的母亲，在三年前去世，那是奶奶在世界上唯一还存在的长者，奶奶看寻亲节目时热泪盈眶，情绪失控哽咽的对我说：“婆婆是个孤儿了，爸爸妈妈都没得咯。”在我的教育里死亡这个词是被回避、禁忌的，我难以接受，但死也是生命的部分啊，生死的课题永远重复，永不更改。 人活着的时候口里含有一口气，贪嗔喜恶怒都是我们的部分，活着的人有自己的温度，不管是炎夏还是寒冬，只要没染病体内温度是恒定的，然而死了的人，没有自己的温度，就像一个物体随着天气外部的温度升降，口里含的那股气也跑了，脉搏不跳血液不留，灵魂是走向阴间还是遗留红尘大概看生前造化。活着的人们对死后的世界恐惧又好奇，生存下去是每个生灵的本能，死是万物最后的归宿，不管你贫穷还是富有，善良还是恶毒，聪明还是愚笨，最后都会死。佛教神学里的轮回转世减轻了死亡的黑色氛围，告诉信徒生死是个循环，宽慰着我们，死既是生。 作为有幸被上帝挑选为人的生命，作为世界上的一粒沙尘，再次谈论生死如能淡然泰若，我们功德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