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人深》
文/支永春
诵/阿蓉
一个不知名的火车站,
候车室的靠背椅上,
坐着两个人。
一个健壮年轻,
一个瘦骨嶙峋。
分明是父子俩个,
侯车室已经夜静人深。
父亲沉睡着头枕在儿子的腿上,
儿子的手正托着父亲的腰身。
发旧的拉扦箱的拉杆上栓着一把拖布,
拖布的木柄上绑着一支输液的玻璃瓶,
瓶里的液体正泛着光晕。
滴答的药液从透明的管径里流淌着,
一根银针刺进了父亲手背上,
贴着白色胶带的瘦弱鼓起的青筋。
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目,
也沒有让人觉得有什么意外。
因为是深夜睡意正浓的时分,
这时的侯车室里也没有什么人。
临近门槛的我,
被眼前的情景所感动,
下意识地赶紧找来一把椅子,
抵住侯车室两扇不断被风推开的门。
年轻的那个男人,
抬头用眼色向我致谢。
我急忙摆摆手,
年轻男人一脸疲倦一脸困顿。
我也在等车,
坐在靠近门的地方,
守着可能随时会开的门,
防备有人撞开椅子推门而进。
夜渐渐地越来越深沉,
我望着对面两个人,
却沒有了一丝困意,
因为眼前的情景实在感人。
我想,托着父亲的的手臂可能早就麻了,
可那是感恩的手啊,不能松懈,不能松心。
我想,腿上枕着父亲的头久了,
可能早就想换个姿势。
可那是病重的老父亲啊,不能因为要换个姿势而惊醒了父亲,
老人正睡意沉沉。
老父亲累了,
一辈子为了家奔波劳顿。
老父亲病了,
病中就象个孩子也想找个躲寻。
一个感触,一个人世天伦,
人终将老去,老后可能就会疾病缠身。
可眼前的情景却直言一个名言世理,
人的一生,需要回报,更需要感恩。
我等侯的列车进站了,
我起身并告诉旁边等车的旅客,
用椅背抵住门,让夜风尽量不直接吹向对面上的那两个人。
我匆匆走过,走向我将乘坐的那列火车,
我沒有再回头,因为我一直把眼泪忍了又忍。
虽然很平淡,
可那一幕实在感人至深。
我也没有再回望,因为那时已经夜静人深。
支永春,2017年6月12日写于父亲节前于北京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