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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忘有一种花叫马兰
□李秀森
“有一种花儿名叫马兰,你要寻找她,请西出阳关。伴着那骆驼刺啊,扎根那戈壁滩,摇着那驼铃,听着那鹰笛,敲醒了黄沙漫卷灰蒙蒙的天……”每当听到这首旋律优美的歌曲《马兰谣》,便会一下子让人想起那些曾经的过往。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我从一个古老村落参军来到马兰。记得在新兵连时,连长上的第一堂课就是保密教育,他要求我们新兵寄回家的每一封信件都要经班长审查,确保没有任何涉密内容后才可寄出,这让我们这批新兵对“马兰”这片土地更加增添了神秘色彩。
初进戈壁,我们很多新兵身体出现了不适反应,有的因体力不支站军姿时常晕倒,有的出现了口腔溃疡。而我的不良症状就是流鼻血,每天早上起床后和晚上就寝前,总感觉鼻孔里痒痒的,用手指轻轻一触摸就会血流不止,只能用冰冷的凉水冲洗或用药棉止血,两个星期下来,便感到浑身疲倦乏力。最后,班长只好带我到团卫生队,医生用一团药棉蘸着稀释硫酸水,往我的两个鼻孔里那么一拧,把毛细血管灼伤结痂后才算痊愈。尽管我流鼻血的病状治好了,但情绪极其低落。心想:“自己当兵本想是离开乡村小镇,到大城市感受一下外面精彩的世界,没想到来到这么荒凉偏僻的地方,还起了个这么富有诗意的名字---马兰”。
真正感知马兰是在笠年夏天,我们在马兰广场警卫执勤时,发现马路边沿和花坛中,到处滋生着一簇簇淡蓝色的小花,叶茎略显单薄,但它们每株都簇拥紧抱着,在这风沙肆虐的戈壁荒滩上,盛开的如此热烈真诚。那天晚上,指导员包含深情地为大家讲述了“马兰”这个地名的由来。他说在中国雄鸡版图上找不到“马兰”这个地名,因为它不是一个行政区划。当年老一辈创业者选址时,在博斯腾湖畔的乱石丛中,盛开着星星点点的马兰花,张蕴钰将军把这种能在“死亡之海”顽强生长的植物命名为基地生活区的地名,马兰因此而得名。
“苦干惊天动地事,甘做隐姓埋名人。”这是每个时代马兰人共同追求的精神支柱,也是他们扎根边陲、献身国防科技事业的动力之源。当年“夫妻树”的故事,传扬至今甚是感人肺腑。基地组建之初,北京某所副所长王茹芝奉命调任基地研究所工作,她的丈夫张相麟也接到“秘密任务”,按照当时“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的保密要求,夫妻二人便各自隐情出发。后来,王茹芝偶然一次在“榆树沟”的一棵老榆树下等车时,突然遇到途经此地执行任务的丈夫张相麟,她们先是一愣,而后便是相拥而泣。原来,夫妻俩是为同一项任务而相聚在马兰。张爱萍将军得知此事后,称赞他们是“祖国的好儿女”,并将那棵老榆树命名为“夫妻树”。
我们同年入伍的战友中,有几个分配到了工兵团,其中有一个孙仕宏的,河南封丘人。新兵下连后就进了试验场区,跟着老班长学习凿岩作业,成为全团有名的风钻手。1994年7月,为某项试验任务赶工期,因身体过度疲劳在工地意外受伤。当时,团里已将他作为预提干对象上报,因身体原因使其未能如愿。后来,我问及他当了12年兵打了12年的山洞,此生军旅生涯中有啥遗憾吗?他说如果有遗憾,那就当兵年限有些短,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情愿在马兰干一辈子!他沉默了片刻,接着又深情地对我说:“我们工兵营有一位新兵,是陕西汉中的,当兵不到一年,就在一次爆破作业中排除哑炮时被炸伤了眼睛,到第三年退伍时,双眼视力大幅下降,组织上给评了个二等伤残。他走时没有任何抱怨情绪,只是说自己没有听到那烈焰腾空的春雷声,终生遗憾呀!”
作者:李秀森,男,河北青县人。十八岁当兵到天山脚下,后辗转春城求学,历任战士、副中队长、政治处主任、宣传处长等职。在《解放军报》、《解放军文艺》和《文艺报》等30余家报刊发表各类作品近200万字。系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洛阳市作家协会理事。出版个人诗文集《潇洒行军》、《漂泊的船》等两部。2014年6月,获第三届长征文艺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