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老照片

翻看老照片 文：左晓波    老照片，挂在时光墙上的蓑衣 和斗笠，没有了风雨的担当，落寞在岁月的阴山背后 如同久未碾轧的车辙，寒来暑往，记忆的荒草左埋右掩 一旦甩响怀恋的鞭哨，瞬间走出骡马的响铃，哒哒的蹄音 品味那场寒凉素淡的日子，像品味缓开的花盖冻梨，剥开包裹的冰坨，咬一口，打着冷战的酸甜，会从牙根儿冰镇到心底 那抱着牛粪火取暖的寒夜 那打马归来的一路花香 那抽疼了陀螺的日子，旋转着霜月的惨白，也旋转着星光的向往 如今，那场风花雪月，那段豆蔻芳华，如秋风漏下的一弯爬山虎，在一鳞半爪的篱笆墙上至死还在缠绕 捡拾牵肠挂肚的枝枝蔓蔓 仍能听到拧劲攀爬的声响，嗅到黑白冲天的烟火，以及汗臭和盐香 冰雪垂泪的屋檐下，晃动着夜添草料的马灯，和蚊蝇簇拥的草绿身影 午夜的篝火舞会，扭活着酸痛的腰身，也扭活了冻僵的黎明 那磨破了边边角角的像册呀 哪一页，不装订着过往的苦乐和纯真 用素裹秋霜的眼神儿，欣赏流年的窦绿殷红，麻木的神经，会吐出蠎蛇的信子；青春的种子，会重新钻进梦里发芽 冬去春来，护着胎毛的青杏枝头，还会探出岁月的墙角 枚枚酸涩的果肉，蕴含着成长中白白胖胖的杏仁 光阴流转，苍狗白云，转眼之间，青丝成霜 快乐，总是有悲伤作陪，走累了，自然转身回头 每每翻开压在箱底儿的老照片那山，那水，那情，便排山倒海般奔涌而来 掰开潮水吐在岸上的贝壳，每一口，都咬着一滴晶亮的珠泪